景药也不管什么吉利不吉利了,她自己掀起盖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谷儿。景药已经做了让步,不想强求褚人修一定只喜欢她一个,但是他再怎么喜欢平宁若霜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跑到她那儿去啊,这就是他所说的“无可替代”?
“你说的是真的?”景药还是不愿意相信。
“我也希望是假的,但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我……”谷儿气的一跺脚,恨恨地说:“我本想着找小云喝两杯的,结果看到王爷和平宁姑娘抱在树林里,我起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紧接着我看到王爷搂着平宁姑娘往仙若别院去了,那画面别提有多恶心了,我想到你还在新房等着就守在路口等,等到现在都没见王爷出来,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下人都睡觉了,王爷还会来吗?”
景药小新娘的娇怯之心一点点逝去,她木怔怔的取下盖头,毫无感情地说:“帮我把这身东西褪了吧。”
谷儿看到景药那个样子,有些懊恼自己憋不住话,但是若自己不来说,景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景姑娘,我想可能是我看错了,王爷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喝醉了。”谷儿不想景药太伤心,这才想到编一个谎话来安慰她,但是这个时候未免晚了些。
“你就别帮他找借口了,我没事的。”
“还说你没事,你看眼睛都红了。”
“你不说话要死啊。”景药被谷儿这么一揭穿,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啊啊,是我不好,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行吗?”谷儿慌忙帮着景药擦泪。
“好了好了,别在我脸上乱抹了。”
景药褪下那一身顿觉轻松,拨开谷儿的手走到一边,肚子又咕咕咕叫了起来。
“景姑娘,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吃点东西免得饿坏了肚子。”
景药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腹,赌气的说:“我肯定要吃东西,他去找美人相伴凭什么要让我顶那么重的东西饿肚子!我才不会因为他饿坏自己的肚子。”
说完拿起桌上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嚼了几口转头看到愣在一旁的谷儿,拿着骨头一指说:“你别看着啊,过来一起吃。”
谷儿看到景药那么有战斗力的样子,心想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笑嘻嘻的坐上去拿起一块排骨说:“看你吃的那么香,害的我也饿了。”
“想吃就明说嘛,关我什么事。”景药白了她一眼。
“恩,好吃。景姑娘你也尝尝这个。”谷儿现在全然投入到美食当中,完全没理会景药的鄙视。
“恩,确实好吃。我再尝尝这个,恩,这个也好吃。你也试试……”被饥饿冲昏头脑的景药现在也被美食收买了。
“景姑娘,我们来喝酒吧。”谷儿满了两杯,今晚上被打算找小云喝两杯但被耽搁了,现在这里正好有酒,而且还是美酒,谷儿肆无忌惮的喝了起来。
景药没怎么喝过酒,喝了一些就有点晕乎乎的。谷儿虽说能喝一些,但是酒量根本就不好。两个人没喝多少就有些醉晕晕了。
“来!谷儿,我们喝、喝交杯酒。”景药步子不稳的举着酒杯。
“哈哈,交杯酒,我要喝交杯酒,交杯酒……”谷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个人绕过手跌跌撞撞的喝,酒水大多数都洒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当仆人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闻到一股酒气,桌上一片狼藉,杯盏滚落到门边,景药和谷儿正头发蓬乱的睡在地上。
丫鬟们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怎么洞房花烛夜不是王爷和王妃在一起吗?现在看来怎么像是王妃和丫鬟宿醉过了一宿呢?但这些也不是她们下人能管的,于是默默地收拾屋子。
谷儿和景药被惊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竟然在地上睡着了,两人爬起来全身酸痛,尤其是景药,昨晚顶了几个时辰的凤冠,后来又喝醉在地上睡着,头痛欲裂不说,脖子都不能扭动了。
“王妃。”丫鬟们见景药醒了,悉数跪下行礼。
“你们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别管我。”景药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跪拜,自己又没死,动不动被人跪会折寿的,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帝王公子怎么那么喜欢让人跪。
“景姑……不对,是王妃了。王妃,你还好吧?”谷儿见景药皱着眉头捏着脖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能好吗?我头痛死了,还有这脖子也睡折了,动都不能动。”
“那、那怎么办,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敷敷,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的。”谷儿跳起来火匆匆跑了出去。
景药转过身,看到落在地上的霞帔,心一紧,自己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谷儿给景药收拾好一切再敷了敷睡落枕的脖子就下去磨药了。景药刚成亲就要出远门,景三树按着之前景药得到的药丸为她配置相同的药,这来来回回一路上喝药很不方便,所以打算多炼制一些药丸让景药带上。
景药端坐在梳妆台前,用手轻轻地按摩自己的脖子,一脸愁苦的样子。
褚人修进屋,看见景药端端正正的坐在镜子前一脸忧郁的样子,想到洞房花烛夜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肯定生气了。
“药儿。”褚人修轻轻地唤了一声。
景药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端坐着。
褚人修走上前握住她扶着脖子的手,充满歉意的说:“药儿,我知道大喜之日让你独守空房是我不对,但是霜儿大病初愈身子骨弱,我好不容易救醒她不能让她再出什么意外。”
“放开我的手。”景药冷冷的说。
她不生气那是假的,除非让她脑袋不痛脖子能动,不然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她知道褚人修在意平宁若霜,她也很大度的告诉自己不能强求褚人修,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她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可是他也不能太过分,在她大婚之夜跑到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就算了,至少也要派个人回来知会她一声啊!要不是谷儿告诉她,她还傻乎乎的一直干等下去呢,只怕今天就不止脖子痛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脖子都会被那些东西压断!
她是傻瓜才会相信喜娘说的那些吉利不吉利的话,不吉利就是不吉利,因为就算她等一宿也等不到新郎来掀盖头,亏她还小女人小娇羞的期盼着自己的夫君接开那个红盖头和自己喝交杯酒。
“药儿,昨天晚上我只是陪着霜儿,什么都没做。她身体不好,情绪很不稳定,我得顺着她。”褚人修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给景药解释清楚。
景药抽回自己的手,昂着高贵的头起身走开,满不在乎慢慢地说:“我身体很好情绪很稳定,所以你现在尽可能的过去顺着她,你好不容易救醒她,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得了?”
褚人修从来没有看到过景药这样冷傲的一面,她声音冷淡,目不斜视,举手投足高贵端庄,景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爱理不理的样子让褚人修有些心慌,但其实不是景药装作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动作稍微不适、情绪稍微激动都会扯得脖子痛,她只能保持这种高贵冷艳的姿态才能让身体好受些。
“哦,对了,”因为不想跟褚人修多费口舌,景药转过身,昂着头说:“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还请王爷你没事别在我跟前晃,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景药这种冷淡的样子极其傲慢,褚人修因为自己理亏只好忍着气不发作,眼睁睁看着她端端正正地扬着头缓步离开。
“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就算恨我也不至于变成另外一个人吧。”褚人修百思不得其解。
“师傅……”景药来到景三树的小药屋,可怜兮兮的喊。
景三树抬起头来,笑呵呵的说:“怎么新娘子一副苦瓜脸呢?”
“师傅,您要救我。”
景药伸出两臂昂着小脑袋直挺挺的朝景三树走去。
景三树白了他一眼,极为无奈地说:“怎么一个洞房就能把脖子弄成这样,你也不能由着王爷胡来啊。”
“师傅您在说什么,我脖子折了关他什么事?昨天晚上他根本没在房里。”
“什么?新郎不在新娘子房里那会在哪里?”
“您别管他在哪里,总之先把我脖子弄好行不?”
景三树取出银针为景药扎针疏通筋脉,极为不满意的数落说:“我说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医药方面的东西就算不精但也和宫里面的御医差不了多少了,怎么一有点小毛病就跑来麻烦我这老头子呢?”
“嘿嘿,有师傅您这位高人在,我还操什么心呢?”
景三树收针,说:“别给我戴高帽,我还不知道你,只可惜老头子我一生专研医药,收个徒弟却对它丝毫不感兴趣。你这丫头毕竟也学了我那么多,这么荒废了不是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医啊药啊的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健健康康的不是很好吗?再说就算我技痒难耐那也得有我施展的机会才行啊。”
“咚!”景三树敲了一下景药的头,很是伤心的样子说:“看样子我得再收一个徒弟,免得这一身绝学后继无人。”
“真的吗?那您赶紧给我收一个师弟或者师妹,到时候我就不用一个人守那些药药罐罐了。”景药兴奋地说。
“咚!”又一个暴栗。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你现在是长平王王妃了,谁敢让你回山上弄医药啊?”景三树看着无可救药的景药摇摇头,心里更加确定了要再收一个徒弟。
“诶,师傅,我脖子能动了!”景药高兴地跳起来,摇头晃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