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药没回过神,褚人修提醒道:“叫母妃。”
景药心里一暖,这一声母妃叫出来自己就有娘了,这对她来说是很庄重的事情,景药抬起头看着惠妃,清清楚楚的喊出“母妃”,这两个字好似灌注了她所有的感情,惠妃高兴地搂着景药应答,褚人修和褚人南明微笑着看着她们。虽然褚人南明一直没有言语,但是他看到景药高兴的样子,即便失落,心想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马车上,景药老大不高兴的瞪着褚人修,而褚人修从之前到现在就没停止他那灿烂无害的笑。
“笑够了没有?”
景药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好看,俊拔的剑眉下一弯明月星眸,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勾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线,即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单看这张挂着微笑的脸就知道他的欢喜愉悦。不过景药心里很不服气,总觉得他的笑就像是阴谋得逞一般。
“你不是说过我笑起来挺好看的吗?”
“真不要脸。”
那么久以前的话他都还记得,景药不屑地把头扭到一边。
“都快成为我妻子了,再不温柔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什么妻子,我是被逼无奈,你别以为我心里就愿意了。”
褚人修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他抿嘴不语。
车里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景药咬咬嘴懊悔自己说那样的话,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愿意嫁给他却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呢?
“你好像不高兴了。”
这是很明显的事,景药完全是没话找话说。
褚人修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女人乌溜溜地眼睛看着他,清秀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色,小手绞着透露她的局促不安。
褚人修移开眼睛始终冷着一张脸,其实自己确实很在意她的意愿,明明近在眼前看起来很容易得到的人,为什么总感觉就算成了亲也不能完全靠近?
“你笑起来确实挺好看的,要不你再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
褚人修的脸冷的更厉害了,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卖笑的吗?说笑就能笑!
“你在生什么气啊?”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褚人修反问。
景药有些心虚,明明是她说了不愿意嫁给他这样的话之后他才生气的,但是她不清楚褚人修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到底有几分的意愿想要娶她?
“我——那个——,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你说呢?”
“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褚人修看到景药认真和期盼的神情,问她:“这个很重要吗?”
“嗯。”景药坚定地点了点头。
褚人修握住景药的手,同样认真坚定地告诉她:“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是有多想娶你,但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谁也不能娶你,除了我谁也不能分享你的悲伤和欢乐,除了我你的心里不能有任何其他的人。我希望不管你是伤心还是开心,都是因为我,只能因为我;无论你看到什么遇到什么想到的人都是我,只有我;无论在你的身上还是在心里,永永远远都要有我的烙印,你要把我融进你的骨血里,我痛的时候你也会痛。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景药听着褚人修这霸道热烈的表白,眼泪滑出眼眶,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会心动的表白啊,更何况景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爱着他。
“傻丫头,你哭什么?”褚人修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
“褚人修。”
这是景药第一次叫出褚人修的名字,但是这名字仿佛已经叫了很多年,仅仅三个字就载满了只有景药能叫出的浓情蜜意。
褚人修被她一喊,像是闪电击中身体,有一股奇妙的电流在身体里流动,这种麻麻的甜蜜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的,没想到仅仅是被她叫一声名字就能让他感到无限的幸福。
“想说什么?”褚人修搂着景药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好霸道,你要我的世界只有你,那你的世界能不能只有我?”
这么多别扭和纠葛关键就在于景药问出的这句话,她内心所有的纠结就只是围绕这么一个问题,如果褚人修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能够做出他的世界只有她这样的承诺,那么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她都不会再怀疑和犹豫,她会完完全全地像他说的那样去爱他。
“药儿……”褚人修总算是真正明白了景药在意的事情。
“王爷,到了。”白鸟在外面说到。
“好了,我们下车吧。”
褚人修拉景药下车,景药的心沉了下去,他在逃避那个问题,因为他做不到像她那样。
景药扯开褚人修的手,抹了抹眼泪淡淡地说:“我自己能下去。”
褚人修明白景药生他的气了,无奈地放开手下了车。当他下车站定后就看见一抹娇弱的倩影,是平宁若霜被人扶着站在门口张望。
景药紧接着下车,看到褚人修疾步上前扶住平宁若霜,关切地说:“你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到处走动。”
“我想早点见到你。”平宁柔柔地说。
“我回来自然会去看你的,你现在尽量把身体养好。”
平宁点点头,说:“修,我有点累了,你扶我进去吧。”
褚人修和平宁若霜回头看了看景药,景药装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看不懂褚人修的表情,但是她明显看清楚了平宁若霜眼里的挑衅和敌意。
褚人修担心平宁若霜的身体,扶着她进去了。
等看不到他们依偎的身影,景药才自嘲地笑笑跟了进去,景药知道刚才的那个问题是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好不容易松动的心再一次包裹起来,她知道现在自己仅有的只有那颗伤不起的心,若自己不把它保护好一点,她将会一无所有。
景药尽可能轻描淡写的把事情大概告诉了谷儿,但还是控住不住谷儿的惊呼,想想也是的,前一脚说收拾东西离开,后一步就变成要嫁进王府做王妃,这样的事情说给谁听都会吃惊尖叫的吧。
好不容易消化了事实的谷儿终于冷静下来了,她仔仔细细打量景药,好像她身上长了草似的。
“我说景姑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一点新娘子的感觉都没有啊?”
“新娘子要有什么感觉?”
“就是喜气啊!我怎么看都没看出你高兴的样子呢?就算你对王爷有偏见你也是要嫁给他的,你想想看,你还能遇到比王爷还要好的人吗?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和王爷弄不到一块儿去呢?好不容易要成亲了,看你这样子就像要赴刑场一样,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谷儿开始吧啦吧啦数落景药了。
“他那么好,干脆你嫁给他得了。”景药没好气的说。
“哎呀,我倒是想啊。不过呢……第一,奴婢没才没貌又身份低微入不了王爷法眼;第二,小女子早已经心有所属绝无二心。所以我说你啊,这府里谁不知道王爷对你有意啊,你还使什么性子,这么美的事落到你身上你还老大不高兴,你就要成为长平王王妃了,如果再不改改你对王爷的态度,只怕王爷的宠爱很快就没了,到时候王爷纳妃纳妾的就有你好受的了。”谷儿也不看脸色只顾自己说。
景药此前看着褚人修和平宁若霜亲亲我我本就很难过了,现如今谷儿还说那么多气人的话,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心里憋了那么久的委屈一下子发泄出来,抽噎着说:“他让我生气,你也来气我,我说过稀罕什么王妃的话吗?谁稀罕谁嫁他去!凭什么他就可以喜欢这个喜欢那个,我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只喜欢他一个?我一点都不愿意这样,我一点都不愿意。我宁愿走得远远的,管他喜欢谁管他想娶谁,我都不想听不想见,他们要你侬我侬也没必要让我看见!”
“景……景姑娘?你别哭,是我不好,我胡说我该打,别哭了别哭了,是我错了。”谷儿第一次看见景药哭,还哭得这么伤心,她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道歉。
景药抱着谷儿哭得更伤心了,有些情绪憋在心里太久,突然爆发出来不是一下子能收住的。
谷儿搂着景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哦哦,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咦?刚才听你说只喜欢他一个……难不成你一早就喜欢上王爷了?什么你侬我侬,啊,我知道了,原来景姑娘是看到王爷和平宁姑娘好心里吃醋才不高兴的!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景药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把推开谷儿转身说:“你又在胡说什么?谁喜欢他了,谁吃醋了?”
谷儿既然恍然大悟了就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她小步跳到景药跟前,讨好的说:“景姑娘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说。来把眼泪擦擦,哭得我心慌慌的。”
“走开,早知如此就不该惹我的。”
“好了好了,景姑娘你坐下,我们再说会儿话呗。”谷儿撒娇似的晃着景药的手拉她坐下。
“你都说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没说完的?”景药故作生气的说。
“景姑娘,谷儿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人微言轻,可是我跟你这么久了,我是真心把你当姐姐看的。”
景药看了看谷儿,也不生气了,说:“我也没拿你当外人啊,在我心里你就像我亲人一样。”
“我可不那么觉得。”谷儿嘟着嘴说。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不信呢?”
“如果景姑娘真没拿我当外人的话,那怎么有什么事都不给我说呢?”
“我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