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成了一场活生生的猫捉老鼠。
猫咪卯足了劲儿追,却怎么也逮不到那只看上去毫无实力的老鼠。
终于,段世岚在几个快速的点落后停住了脚步。
他放下怀中的苍濡道:“你面向西走三百步,然后你会见到一间草屋。进去后你拿着桌上的那两个布袋,绕着上次的路跑十圈。我去会一会你的四哥哥。”
说完,段世岚也不等苍濡的回答,又一个点地跃起,向来时的路反折回去。
脚上系着的是沉重的布袋,脸上浮现的却是清淡的微笑。
雨水亲吻着她的眼眸,她的肌肤以及那一双裸露在外的玉臂。她哼着歌拖着沉重的步伐,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走着走着,苍濡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她向自己身后的那一小片矮竹丛看了看,又伸头瞄了瞄不远处高挂的红灯笼。
她轻咳一声后说道:“鬼鬼祟祟的躲在林子后面的人,你到底还要在那里偷窥多久?”
一阵竹枝轻晃。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苍濡的面前多了一个男人。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材高挑,一件湿透的长袍罩着他的肌体。衣服和长发都软软地贴合在他身上。精致的面庞上刻着两条刀锋利剑般的眉毛,眉毛下面镶着一双冷若寒星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稳当的守护在那星河之外,掠过鼻梁后是隐隐透着丝丝淡红色的给人一种凉薄无性的感觉的嘴唇。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这里?”
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与情感,生脆的就像是一块透明的,冒着寒气的冰。
苍濡皱了皱眉头。
她最讨厌这类耍酷装帅的像冰箱一样的男人了。尤其是眼前的这种生在古代的家伙。这类人表面上对什么样的人都不屑一顾——尤其是女人。可实际上家中女人养了一大堆。次次笙歌夜夜同欢的好不过瘾。
“好笑,关你什么事儿!什么叫你这里?这地是你家的呀。我还没有问你偷偷摸摸的跟在我身后做什么呢。”苍濡冷眼瞥了瞥他。
“你是不说?”男人的声音依旧不透任何情感。
“我说了,关你什么事。听不懂人话吗?”苍濡恶狠狠地瞪着他。
她最讨厌这种又虚伪又恶心的男人了。只要一见到这种人,她就不想给他们好脸色看。
“我再问一次。确定不说?”男人似乎有些动怒了,他的声音似是有些颤抖。
“我干什么要告诉你?神精病。”
男人皱了皱眉头快速走到苍濡面前,手指不过在她身上轻点两下便让她无法动弹。“你做什么呀疯子!快放了我!神精病,偷窥狂。”被莫名的点了穴后不能动弹的苍濡气愤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有生吞了他的念头。
人家好好地跑着步呢,他非要偷窥别人。偷窥被禁止了就恼休成怒。她招惹他了么!
男人扯了扯嘴角。
他还从没遇见过有胆骂他的人。因为但凡是得罪并惹怒他的人的下场,不死也残。
“你是想再说不出话么?”
男人的一个轻蔑嘲讽的眼神让苍濡不由的心慌起来。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可践蹋的威严。不过,她凤苍濡天生是个不肯低头的主儿。做什么事那都是在用着一股拼命的劲儿。若他将她当做软柿子捏,那可就大错特错。她这枚柿子强捍时不但硬,而且像块石砖。捏你是捏不软的,倒很有可能被这石柿子崩掉满嘴的牙。
“哼,你以为我会怕么?像你这种不问原因不定理由就给人施加酷刑的有着暴君性格的人就应该拉出去被枪毙。也就是搁这儿你才能猖狂的。若是放去中国现代,你猜你会挂几次?”
男人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女孩子不由的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听懂她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可他听出女孩子在批评他易动怒的性格。
这,有那么点儿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可惜,那人或许早就死了。他找了多年,只是无论他做何努力都是白废。他寻了那么久,但连那人的尸首都未曾出现过。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男人冷冷地嗤笑一声后转身离去。他不愿意继续回顾曾经。那个曾经是他每日每夜不能自拔的痛。
他决定,由着这个女孩子。
穴道会在半个时辰后自解,就做为擅自闯入他人领土的惩罚吧。就让她在这竹林子里淋上半个时辰的夜雨。好歹她也是出来强化体力的,那他就顺便给她增强一下抵病能力好了。这么娇弱而又漂亮的女孩子,想必也是哪个大臣的女儿趁着半夜偷偷跑出来习武的。那么教她功夫的人也定会看到,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来救走她的。
男人心里是有了这个底儿,可苍濡没有呀。
她看男人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不由的有些发愣。待想起他还没有将自己身上的穴解掉,连忙冲着他叫道:“喂,小气鬼,大冰箱。你倒是把我身上的穴解开再走啊!喂,喂!”
男人似是没有听见她的叫喊,远去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消失在了阴暗的竹林深处。
苍濡无力地呻吟着,“我怎么会这么倒霉的碰上这种混蛋?该死的,等我练好武功之后再逮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好看。为什么我要无缘无故的碰见他?还被点穴?还要傻站在这里淋雨?老天啊,谁来救救我!”
可能是她凤苍濡上辈子干了不少好事,所以老天是格外的“垂怜”于她。
那雨才淋了半个多少时,段世岚带着白耀霜就急急的找到了她。
白耀霜一路上不断地缠问着段世岚为什么大晚上的带着苍濡离开白府,一面又询问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苍濡从高楼抛下是为何。段世岚嫌他吵得很,丢了一句,“苍濡跟着我学武”就不再理他。
白耀霜不解地看着段世岚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学武?”
他恍然大悟。
若是这样,那苍濡一定也是在跟着泳黛学医。不然泳黛怎么会在苍濡中毒之后以这么快的速度拿出解药来呢。
不过,她学功夫和医术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离开白府?
可是,为什么她身边又会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呢?
泳黛和易烟也就罢了,连段师傅都愿意为她隐藏了一身所学。难道,仅仅是凑巧?
他搞不明白。两个大男人一路疾驰,待到了竹林,却发现怎么也找不着那凤苍濡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得向竹林更深处探寻。正待白耀霜着急的想要回去找府中家丁来寻的时候,段世岚一个转身便看着一个小姑娘浑身湿透地站在浓黑的竹林里,嘴中不断在念叨着什么。
二人走近一看,可巧,找了半天的人居然呆愣愣地站在雨地里打着颤。
苍濡樱红色的唇瓣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原本白皙通透的脸颊也开始蒙现出一层淡淡的灰青。每一滴雨水的滴落都让她不能自主的打着寒颤。
段世岚侧耳听了听苍濡说的话。可是因为她唇瓣抖的厉害,以至于他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段世岚绕着苍濡转了一圈后抿着唇,暗咒一声,抱起她就向竹林外冲去。
白耀霜愣了大半会儿才想起来跟着他们的步伐。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淡定自如的段师傅会拧起眉头表现出一副担心不安的模样。
段世岚担忧地看着怀中哆嗦的更加厉害的女孩子。
雨还在下,他快速的飞驰着,迎面而来的风显得更加寒冷刺骨了。
他二人都穿着潮湿的衣服,如今被这春风一拂,连他这练武之人都觉微寒,更何况她一个年纪尚幼且不会功夫的女孩子。
苍濡冲她笑了笑后开始洗漱整理,“你今天给我梳个简单又不显眼的发型吧。”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吗?”易烟端开苍濡递给她的盆器问。
“你还记得泳黛向你要的那个小本子吗?”苍濡见易烟点了头后说,“我要去见识一下那些人,等会儿你陪我一起去吧。”
易烟安静地点了点头后沉默半晌说:“小姐,你为什么要帮苏锦文夺皇位呢?”
“你是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他呢?”她反问一句,将问题抛还给那冰山美人。
“因为,他能给你,你想要的吗?”易烟不确定地回。
苍濡轻晃脑袋,“不,我并不图他什么,只因为他是我想要帮的人,我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易烟,你要记住,有些人,你去帮他不是因为利益和感情,而是因为需要帮他,你觉得你帮他是对的。”
易烟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将疑问深埋在肚子里。
她是她的少主,她的事她本就不该过问。她只需臣服并听命于她的少主那便够了。
苍濡与易烟在殷墨城的易容术的帮助下成功地甩掉那两个侍卫,与十多位大臣见了面并做了交接工作。
从第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到第二位统兵部大臣再到文史官吏……苍濡成功的认识到了修灵山的强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