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再在乎什么盛世明君了。这个江山是她陪他打下的,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那他要这万里如画江山又有何用!
“留下吧!我爱你。留下吧。”他拉着她的手,目光真挚热切。
“对不起,我注定了有我的一方天地。你我何必苦求这有缘无份之事。”
但是,这样的故事,不是结局。
“现在还不能死,”萱后嗤笑一声后说道,“你连给了你生命的父皇和辛苦养育了你的母后可以不要。你连光芒耀目的太子之位与这万里锦绣山河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是能束缚的了你的?还有什么会是你念念不舍的原因?为什么自两年半以前的那一场重病后你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乖巧听话,孝顺懂事的文儿去哪里了?文儿,你这是要母后为你操碎这一整颗心吗?”
“你想要娶她是吗?我让你娶她,”萱后猛地站立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椅位说,“来人啊!将这个许萧柔拖出去杖毙。若是皇上问起,就说这许萧柔使用媚惑之术勾住了太子的心魂。只有除了她,太子才能清醒过来。本宫就不相信了,这么一个小狐狸本宫还治不了她了!”
萱后的这一发落可让那锦文太子吓得傻了眼。
“母后,您不能这么做啊!”
萱后冷笑。
她的忍耐早就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在最初害怕太子真做出什么傻事才会苦口婆心的开导他。她哪里会想到这太子就真是像被下了迷药一样。她要以最简单的方法速战速决。
“不能?呵,本宫还当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本宫不能做的。来人啊,快把这女人给拉出去!快!”
许萧柔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没想过,萱后竟然会想要杀了她。她可是许尚书的女儿,萧贵妃的亲妹妹,皇上请来的贵客,还是太子喜欢的人……
她不明白,这个萱后怎么敢杀她。
许萧柔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小脸上镶着一双极度惊恐的大眼睛。泪水盈盈欲落。
太子紧紧地拥着她,死活不让那些蜂拥而至的宫女们接近她半步。萱后看着那些面露难色的宫女们不由怒斥。
“你们还不快些把太子拉开!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本宫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
宫女们听萱后都如此开口了,只得硬着头皮强行将太子拉到一旁。另几个宫女正欲将许萧柔拉起推出帘外,还没能碰到她就听到殿外传来刘德喜纤柔娇嫩的嗓音。
“皇上驾到~”
原本吵闹的一群人突然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向纱帘,跪倒在地上。
人未至,声先到。
只听一个有着雄厚深沉的声音以一种奇妙的庸懒态度萦绕在众人耳边。
“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朕还在殿外就听见了。”
萱后匆忙起身,半屈下膝,对着缓步迈入的,身着龙袍的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夫妻之礼。
男人扶起萱后对着行过大礼的众人说:“别跪了,都起来吧。”
男人拍了拍萱后的手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两眼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还发这么大的火。”
萱后看了看那男人两眼后轻轻抽泣道:“皇上,锦文他说,他,他不娶苍濡。”
苍濡简直想吐血。
这个世界真的是随便拎出来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带雨梨花”这个超难演绎的表情啊。
“哦?这是为什么?”男人抬眼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安静的低着头的苍濡问,“站在一旁的可是凤苍濡?”
苍濡跪下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回皇上的话,民女正是凤苍濡。”
“把头抬起来给朕瞧瞧,”男人细细地打量了苍濡几眼后点着头说,“恐是有七八年未见了吧。想你刚入宫之时还是度音爱卿抱着你进的宫。小小的年纪还总是磕磕绊绊的呢。不曾想这么些年未见都已经长成了个小美人儿了。你还记的在御花园里你嘴馋,非要吃萱太后桌上的糕点,朕不允,谁知你这小丫头就抱着老祖宗的腿直喊‘祖母’吗?”
苍濡摇摇头。
“苍濡那时年幼,不懂事。还请皇上与萱太后莫要怪罪才是。”
“朕哪里敢怪罪你呀。老祖宗可是见了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呢。都这么些年还一直记挂着那个当年贪嘴的小丫头呢。明日,你就去给老祖宗请个安,说说话吧。”
“苍濡遵旨。”
男人将目光转向锦文太子问:“这么个聪明美丽的萱后你确实不要?”
太子点头道:“儿臣心中已有所爱。”
他拉起许萧柔的手,直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语气极其郑重的说。
男人似是才注意到站在太子身侧的许萧柔,满脸惊诧。
“这不是萧儿的妹妹么?文儿喜欢她?”男人见锦文太子肯定的点着头后说:“既然文儿喜欢她,那就礼聘做太子侧妃吧。”
太子看着非常镇定果断的说:“不!锦文不要她做侧妃。锦文这辈子只要柔儿一人,只娶柔儿一人。”
男人危险地眯起他狭长的眼睛说:“只要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你可只她凤苍濡才是被选定的萱后吗?”
太子肯定地点头,“儿臣知道,但儿臣认为那只是迷信。测萱者只不过是用一根萱草就能测定我锦枫国的皇后是谁。这是不是太轻率了一点?”
苍濡发现,眼前的这位俊朗太子是越不能说什么就越爱说什么。
不管这“测萱者”是一个国家君主所故意为国人设立的一种信仰还是江湖术士的故意蒙骗。一个国家既然已经用那什么萱草选定了那么多届皇后那就说明,这个“测萱术”在国人的眼中已经成为了一种类似神的旨意一样的东西。公然反驳“萱草理论”其实就是在公然违悖众人心目中的神意,也就是在亵渎众人心目中的神。这太子是真真切切的在找死啊。
“混帐!这种有悖神意的话你都敢说!”
男人狠狠地瞪了锦文太子一眼。但这并没有让太子退却分毫。
“我不知道这世界究竟存不存在神,但我知道,我只要娶柔儿一人!为了她,什么我都不怕。”
男人气结,“看来是这许萧柔媚惑了你的心!来人,把这许萧柔遣出宫外,永世不得踏入宫内半步!”
苍濡看着滴泪不止的许萧柔和锦文太子不由同情心泛滥的有如春日江水。突飞猛长。
苍濡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那锦文太子高呼一声,“昔竹……不要。”
“乐……安长?”苍濡困惑的开口。
锦文太子猛得转过头看她。
“药膳、算命先生、刘星星、酱烧鸭、肯德鸡……”
被逼急了的凤苍濡说了一句,“IamfromChina。IloveFrance。”
一连传的词汇有些像轰炸机,轰炸着锦文太子的薄弱思想,同时也轰炸着琉璃宫里所有人的老旧思维。
苍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呆愣着的乐安长简直快有一种欲要落泪的冲动。至于乐安长,完全忽视了快要被拖走的许萧柔。
琉璃宫里众人只见他们的锦文太子一个狼扑就扑到了凤苍濡的怀中,然后还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比如——劳资找了你那么久,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就那么昏过去了,谁知道醒来以后出现的是个疯女人;那女人天天在家看还珠格格然后念叨她是大明湖畔的凤苍濡……
拖着许萧柔的宫女们呆愣着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皇上与萱后差异地看着这二人演的这一出不知何名的戏码;许萧柔满脸忿恨地瞪着凤苍濡……
苍濡看着自己怀中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他的痛苦遭遇不由发愣,急急推开他。她想起了他们所处的境地。
但是……
这并不代表乐安长就想得起。
只见乐安长又是一个狼扑,苍濡连忙急急躲开。扑了个空的乐安长满脸幽怨地看着她。
正在众人为这一幕感到迷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许萧柔拔下她头上的银簪,迅速地推开控制着她的那些宫女们,然后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冲向凤苍濡。银簪在透过琉璃的月光下发着寒气。再过不久,这银簪就会染上苍濡胸膛上的鲜血。
女人在极端的环境并承受特殊的心理压迫以后,心态就会以一种莫名而诡异的姿态扭转。
眼看着快要得逞的许萧柔得意而又险恶地笑着。
她就快要杀死这个阻挡她登上荣华富贵的至上宝座的女人了。她就快成为这个国家的一国之母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遍布着白色光芒的锦绣前程了……
意外再一次的发生了。
苍濡一个侧身,许萧柔扑错了方向。银簪插到了站在苍濡身后的男人的胸膛上了。
拔出的银簪上还残留着男人猩红的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在琉璃宫里快速的蔓延着。
萱后紧张地抱着男人不断下滑的身体,痛苦的嘶叫着。泪滴在她扭曲的脸庞上汇流成江河。
许萧柔呆愣着握着手中的那根银簪,露出满脸的惊恐。
说起来那许萧柔也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她只是想要登上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凌驾于他人之上罢了。
她想不明白,明明锦文太子是喜欢她的。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迷上了她。原本她是可以顺利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并且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仅因为那个穿着素雅却美丽的女人是“测萱者”所选定的萱后,就因为她被皇上,萱后,宣太后所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