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哈有些不耐烦,但看叶绿素的表情显得也不做作,只好继续提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有件东西,跟你的照片放到一起的,那晚同时被盗,除了你还有谁!”
叶绿素马上想起了马大哈宿舍失窃事件,心里“咯噔”了一声,故意装作大惊失色:“什么,我照片被偷!天啦!怎么办!马总不会认为我是小偷吧?我就是想,也没有那个能耐,何况我一怕黑二怕鬼,说实话,我住家里,对宿舍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连马总住哪间房都不知道。如果是我自己拿了就好了,这下落到别人手里,我不是惨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谎言说得逼真一点,不然这马大哈人高马大,发起飙来,今天,这个门她恐怕走不出去。同时她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紧张。
马大哈恶狠狠地:“你干不了不会找别人啊,实话跟你说,我调取了监控,有那个人出现的画面,要揪出那个人,容易得很,我现在只是想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好好掂量一下。”
叶绿素心里先是一惊,看来这老头已经吃定她了,要招吗?她很快想到,老狐狸这么奸诈,不如先去门卫那探探口风再说,谁知道是不是真有监控。对了,还要跟狼惑通通气,可不能上了马大哈的当。想到这,叶绿素尽量神情自若地:“马总,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单单纯纯的业务员,没有那么复杂的社会关系,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潜台词是,有社会关系我还会受你威胁吗,早叫人作了你了!她最终决定,负隅顽抗。
马大哈怀疑地看着叶绿素,企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见她眼神有些闪烁,还是怀疑她还没想到把价钱抬多高:“要不你再回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想起来了马上来找我。”
叶绿素狠了狠心:“不用想了,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希望马总能顺利地把那个人抓住,我也才能安下心。”
马大哈又狂躁起来:“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先下去吧。我想你不会把我们刚才的谈话拿去跟人说的,对吗?”
叶绿素:“那是自然。”
马大哈:“跟你提个醒,等这月清算的时候,我只认指标不认人的,你好自为之。”
叶绿素不甘示弱地:“马总不必为难,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毫无怨言。”
马大哈面色阴沉地扫了叶绿素一眼,挥挥手:“下去吧。”
当完替死鬼,叶绿素多少有些心有余悸,赶紧就找狼惑支招。
狼惑担忧地:“你去保安那问了?”
叶绿素:“还没有,我想先听听你的主意。”
狼惑:“那还好,你去了就上当了,他是诈你,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叶绿素:“好险,我差点就乱了阵脚。”
狼惑:“他还想赶你走,我看该滚蛋的是他才对,你就等着看我的精彩表现吧。这段时间你该做什么就作什么,啥也别操心。”
果然,没多久,马大哈辞职了,个中原因不得而知。据说,就在马大哈辞职的前一天,老板叫他去进行了私密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无人知晓。有人怀疑,那段顺口溜传到了老板耳朵里,他终于觉醒了;另有人说,马大哈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捞金,被老板抓住把柄,只好夹着尾巴离开;还有人说,马大哈的风流韵事东窗事发……总之,流言满天飞,就没有一个说马大哈好的。叶绿素想到一个画面:马大哈拿着一个破碗,在街上踉踉跄跄地走着,每遇到一个人就停下来,递上手中的破碗,然后来一句:“亲,给个好评吧!”想到这,叶绿素快笑抽了。
叶绿素激动地向狼惑传达捷报时,狼惑显得很平静:“不错,一切尽在哥的掌握之中。我如果告诉你,这都是我的杰作,老马对我恨之入骨,你信吗?”
叶绿素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居然把这座大山给推翻了。”
狼惑不无得意地:“本军师厉害吧!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其实无它,惟利用了一本别人顺手牵羊回来得日记而已。”
叶绿素:“日记?我看之前马大哈紧张成那样,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一本破日记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古代大臣,还写点造反什么的。”
狼惑:“这你就不懂了,他是没写造反夺权之类的东东,可他写的那些东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看了一下,真是惊喜呀!”
叶绿素:“别吊胃口了,速速从实招来。”
狼惑:“他把勾引女下属,然后上床的经过全都细致地记录了下来,甚至还配了图片,不过图片是网上下载打印的,写成了厚厚的一本,我仔细看了一下,文采还不错,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叶绿素:“滚蛋!欣什么赏啊,恶心、龌龊!你那么津津乐道,留着自己慢慢看啊!”
狼惑:“我觉得你们老板更需要它,于是,我好心给他寄了一份,结果马大哈就下课了!”
叶绿素:“我该说是你够厉害还是马大哈够下流?”
狼惑:“都对。解决了马大哈,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天高任鸟飞呀!加油吧,骚年!”
叶绿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这么多?”
狼惑:“不用感动,我一开始就说了,要泡你的,哥可不是不计回报那种,别把我想得太伟大。”
叶绿素:“就这么简单?都像你这么泡妞,也太费时费力高成本了吧!”
狼惑:“只要哥看中了,为她费再多功夫我也觉得值得。”
叶绿素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安:“你都还没见过我,其实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你这了我好重的心理负担。”
狼惑:“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我记得今天刚好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请讲真心话,你有没有爱上我?”
叶绿素迟疑了一下,颇感为难:“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心理在作祟,我对你有感动,却没有心动。自从经历了之前那些挫折,我怀疑我已经无法爱上谁了,请你原谅。”
狼惑:“你还没忘记姜瑞坤?”
叶绿素:“我又不是电脑,想删除什么就删除什么。不过我一直在努力,慢慢地把他从记忆里清除。”
狼惑:“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跟其他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叶绿素:“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说服自己。”
狼惑:“看来我只有出家当和尚去了,我认赌服输。”
叶绿素:“我当时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完全不用来真的,就是你不遵守约定,我也丝毫不会怪你。”
狼惑:“你在开玩笑,我却是认真的,我要走了,找个地方出家。”
叶绿素:“你非得这样吗!”
狼惑:“我去意已决,很抱歉,以后再也不能帮你了。”
叶绿素:“我希望你走之前可以跟我见上一面。”
狼惑:“假如有缘,自会相见。”
无助地看着狼惑的头像暗下去,叶绿素想起一句诗:相见时难別亦难。
总结了狼惑一直以来的讲话风格,叶绿素感觉他是一个玩世不恭,没一点正经的人,所以,他所谓的出家,应该可以当作玩笑来听,也许再过几天,他又会自动出现了。既然他那么喜欢泡妞,他怎么可能受得了空门的寂寞和空虚。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狼惑的头像始终再没亮过,旁边显示着一句:“离线请留言”,让人无奈又无助。叶绿素日渐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信心,也许,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偶尔也有严肃讲话的时候,只是等人们发现他这次认了真,却为时已晚。
叶绿素开始反思,也许,她该讲点虚情假意的话,以避免日后的寂寥,但她始终觉得,撒谎并不是一种好的行为,特别是在爱情这件事上。她于是几乎是注定地要从新回到一个人,突然的冷清和“无人问津”,让她有点手足无措,也许本就没有谁会陪谁到永远吧。
在街上偶遇屌丝,叶绿素的第一反应是茫然,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但随之而来的激动促使她向他奔去,她不是找了他很久,想了解那晚的经过吗!虽然发展到现在,有点时过境迁之感。
屌丝稍后发现的叶绿素,他预料到叶绿素会干什么,显得有点躲躲闪闪,不过想到她作为当事人,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也无可厚非,便尽量坦然地站住了。
叶绿素冲到屌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激动,她的眼眶有些湿润,音量没把握好,引得附近的人纷纷侧目。
屌丝暗示性地咳嗽了两声,看了看四周,用较低的音量:“先放手,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叶绿素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放开手,随着屌丝寻找适合说话的地方。
两人去了一个公园,在那里,屌丝讲述了事情经过:那晚,跟叶绿素一前一后进入迪吧后,屌丝按照她的要求,装作跟她毫无瓜葛,独自在里面玩。因为还心存幻想,屌丝打算等叶绿素一起回家,看有没有可能说服她订婚,便玩到了很晚。其间,他一直留意着叶绿素的动向。
后来,见叶绿素下台往更衣室方向走去,屌丝估计着她应该到下班时间了,便到吧台等候。当时那里刚好没有其他人,就一个吧台员。
吧台员定定地打量了屌丝好一会:“王未央是吧?”
屌丝有些惊奇地看着吧台员:“你认识我?你是?”
吧台员:“你忘了,那年我们在西班牙合租过一套房,你还借钱给我救急过。”
屌丝努力回忆了一番,惊喜地:“我想起来了,你那年因为身份到期,没住多久就被驱逐,然后我们就再没见到过。你好像叫朱洛对不对?”
朱洛:“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其实我早就想跟你打招呼了,往次隔得远,又怕认错了。”
两人叙了叙旧,然后朱洛话锋一转:“我好像看到你以前在这里跟一个女孩跳过舞,叫叶什么素来着,就刚才进去那个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