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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告老还乡
书名：君醉红颜 作者：微微小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16:11 字数：3166
晴朗的心情突然有了几分阴霾。不知道当初她“死去”的时候，他可曾为她流过泪。然而，她知道了又有何用，往事已如烟消逝。若是知道他为她落下帝王之泪，她必然会痛心不舍。若是他不曾为她伤心难过，她又会何等失落。从今以后，他们就是这世上永不相交的两人。多么渴望听到关于他的只字片言，又多么害怕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忘却才是最好的疗伤之法。“东闾姑娘。”
东闾凝月回头微笑，轻轻走近水野亚美，“水野姑娘。”“你今天的气色很好呢。我正要去村子里看诊，你要一起去吗？”水野亚美所说的村子在洛州的南郊，距离绝尘谷有段路程，但是那里的村民多为贫苦农民，以前她的爷爷每个月都会带着她去那里义诊。她爷爷去世以后，她就传承了爷爷悬壶济世的传统。东闾凝月有点犹豫，毁容之后她就变得有点怕见人，尤其上次在客栈被如此羞辱过。就在水野亚美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缓步走出竹林，水野亚美突然说道：“其实你脸上的伤，我有一治疗法可以试试，只是没有十足把握。”
她知道东闾凝月很在意脸上的伤疤，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她也是犹豫几番才说出的，如果东闾凝月刚刚烧伤那会儿让她治疗，她绝对有把握可以治好，只是现在已有一段时日，都结疤了。闻言，东闾凝月望着水野亚美，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喜。“真的吗！即使没有十足把握，我想也不会比现在差了。”“我姑且一试。不过我还得采集药草，治疗的时日也较长，你就暂时住在绝尘谷吧。”“好，再次劳烦你了。”
倘若东闾凝月尚有绝色容颜，当初她亦不会选择从此避世。如果有朝一日，她恢复容貌，那么她与星野光的结局会否尚未注定？凝香百露，集春夏秋冬四季三十六种花朵的花心，加以百滴晨露之水，研制过程一滴晨露一勺珍珠粉。且必须于月圆之夜研制，以吸收日月精华，再以初晨之光晒干。三十六种花心因分布于四季，搜集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还好水野亚美家中的草药花卉品种齐全，很快便集了大半，另有几种稀贵的花朵寻遍了大半个洛州才找到。唯一把水野亚美难住的是珍珠粉，这不是一般的珍珠粉，需足一两重的南珠研磨而成的珍珠粉。且不说这珍珠的名贵，就是有银两也未必能找到。最后，还是连城雪奈花了半个月才寻着。“凝香百露要每夜敷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全消除伤疤。”
水野亚美细心地给东闾凝月敷上药膏。东闾凝月只觉脸上清清凉凉，很是舒爽，且有一股清香扑鼻。“好了。”水野亚美将装着凝香百露的银盒子放东闾凝月手上，“以后你每夜这样涂抹到脸上就可以了。”“嗯，谢谢。”东闾凝月握住银盒子，感激之情真不是简单的一句“谢谢”可以表达。凝香百露研制繁复，水野亚美为此花费了很多心思，这份恩情她真不如何偿还。一阵酸涩涌上眼眶，她欠的人情已经太多太多了，公孙仲文、连城雪奈、水野亚美。
“亚美，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好了，你无须客气，先不说这是我作为大夫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们是朋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水野亚美和东闾凝月已经成为朋友。说起来，东闾凝月是水野亚美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她一直和爷爷隐居绝尘谷，除了病人也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其他人了。淡泊的她只是一个心性善良单纯的女子。“时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水野亚美起身离开。“嗯，你也早点休息。”东闾凝月望向窗外，今夜星光朗朗，绝尘谷的夜空似乎格外美丽迷人。星光，曾经是他与她的美好，而今却是苍凉而伤感的记忆。院子里，东闾凝月坐在石凳上，抬首凝望辽阔深邃的夜空。想起他的名字，想起他的微笑，想起他温柔的轻吻。如果可以，她只会铭记他们的美好，然而她还是不足够勇敢，总会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感到一阵阵的揪心。庭前晚风笛声残，落入梦思几许愁。
笛音袅袅，愁绪满庭，婉转幽远的乐声乘着清清的夜风落在耳畔，如丝如絮，勾起缕缕伤感声声忧。东闾凝月回首一望，但见身穿一袭水蓝色衣裙的水野亚美，吹奏着一管竹笛，靡靡之音中，星月之光下，她犹如淡雅如水的仙子，拂去了凡世的尘烟。余音如云烟渐然消去，水野亚美缓缓走来。恍惚间，东闾凝月不知不觉竟是落下了泪，她回过神来眸中的忧伤已是掩饰不了，仓促地抹去泪水，勾起一抹笑却十分勉强。“凝月，又是想起他了？”水野亚美口中的“他”完全是她的猜测，尽管她十分肯定“他”是星野光，但是东闾凝月从来不说，她也就一字不问。今夜连空气也飘逸着回忆的味道，水野亚美也是念起了爷爷，于是想吹奏一曲。竹笛是爷爷送的，曲子是爷爷教的。“亚美，你也这么晚没睡呢？”
故意忽略了水野亚美的问题，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嗯，想起爷爷了。”她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望着空中闪烁的星辰。小时候，爷爷说人死后便会化作一颗星星，遥远的夜空中有两颗星星是她父母。偶尔的夜里，她会望着天空对着星星说话，虽然她不知道那一颗是她的父母，但是她相信他们会听到她的话。如今，爷爷也是璀璨星空中的一颗光亮，她想父母和爷爷一定在天上看着她，守护着她。只是，有时候她还是感到孤寂，从此以后这绝尘谷就她一人了。“思念总是这么伤感。”东闾凝月顺着水野亚美的目光望向星空，深邃之中朦胧之间浮现了她思绪中那个人的映像。不知道在这样的夜里，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她，那怕只是一时半会，只是一星半点的思念。
“或许，你可以不这样去思念，或许，你还有机会去改变。”“亚美，你想不想听故事？”一个待她如此之好的人，她不应该再隐藏什么了。水野亚美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说：“如果你愿意说，我非常乐意倾听。”东闾凝月娓娓道来，她与星野光的婚约，她与星野光的相爱，以及他们如今的哀伤结局。水野亚美在连城府见到星野光那刻，便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能让连城翰如此重视的人，又岂会是寻常之人，只不过任她如何猜想也想不到星野光竟然是当今圣上，充其量只当是皇亲。而东闾凝月竟是东临国的公主，以及西煌国的妃子。虽然东闾凝月的气质一看便知出身显贵，却又丝毫没有帝皇之家的高傲之势，所以她一直以为她是官家千金。水野亚美只是惊讶于他们的身份，倒也没有震惊多久。皆因她也不是那种看重别人身份贵贱的人，无论东闾凝月是什么人，她们也是朋友。
事实上，水野亚美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情沉重，东闾凝月经历的重重磨难让她感到难受。“你真的打算从此隐姓埋名？”虽然她未曾经历情爱，但是有一个人能让你生死与共，许下终生，或许这辈子只能遇见一次。而且，东闾凝月还蒙受了不白之冤，现在谋害她的人还在宫中逍遥快活。“我何曾愿意这样离开，只不过现在是他不再爱我了。”有的人，错过了，此生不再。但是，如今不是她想错过，而是星野光不要她。“唉！世事多数难如人愿，你也是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只不过想到你这样遭人谋害，最终落得如斯下场。我也替你难过。”
“我真的想不到，自己真心待人，却反遭谋算。我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今生今世与星野光各处天涯。”“与其夜夜思念，不如重回汴阳。”既然她心思念念的人还在那里，为何要天各一方忍受相思之苦。她不回去，又怎么知道他心中已经无她。东闾凝月一愣，随即苦笑摇头，“我还如何回去？且不说我容貌不再，他已经说了不会再爱我。”“凡事皆无绝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留下这么一句话，水野亚美回了屋里，徒留东闾凝月愁思不去，叹息一声声。恰好这夜这刻，远在皇宫的星野光亦是未寝。昶熙殿中垂首立着一人，恭恭敬敬道：“皇上，未知深夜传召微臣有何吩咐？”
“公孙仲文，朕要你彻查一事。”星野光神色肃穆，不怒自威。公孙仲文突然被徐硕秘密召入宫中，心中自是紧张不安，他怕星野光察觉了东闾凝月的事，要是追查起来，东闾凝月性命堪忧。“微臣听命。”“左太医告老还乡一事你可知？”“微臣略有听闻。”“朕已经准奏，但是此事甚为蹊跷。左太医查出西妃被月妃谋害滑胎，这是立了功，却又告老还乡，于理不合。晴妃畏罪自尽，也是不符合她的脾性，如此自傲的人又岂会轻生，她又怎舍得抛下大公主于不顾。而且冷宫失火之事最初查证为意外，她这么一自尽岂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