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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寂寥之痕
书名：君醉红颜 作者：微微小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16:11 字数：3032
东闾凝月这才觉得有点不妥，轻声问道：“星野光，你是怎么了？”“东闾凝月，你不必跟我回汴阳，就留在连城府，我会吩咐连城翰照顾你的。”每一次星野光盛怒时，都会叫着她的全名，这一次她知道他的怒意从何而来。“我一辈子都得留在这里？”她很快就接受了他的安排，因为他决定的事她从来都不能改变。“怎样，你还指望跟天王遥走吗？”没有怒意，没有戾气，而是一句自嘲。他对她不好吗，或是他不够爱她吗，为什么她的心不会属于他。当东闾凝月奋身为他挡飞镖时，他惊愣之余心底有一种感觉，她对他终究是有情的。但是，当同时面对他和天王遥的生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天王遥。对呀，他根本无需惊讶，更加无需置疑，她自始至终都是爱天王遥的。
说什么只是跟天王遥道别，根本就是鬼话，其实就是怕他伤害天王遥。第一次，他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无论他付出了多少，都无法胜过天王遥，他终于认清这个事实：东闾凝月不会爱上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东闾凝月连忙解释，但星野光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想再听任何欺骗。“没有我的旨意你不得离开洛州半步，也不可以见天王遥。”她人在他身边，而心却是系在天王遥身上，他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她。但是她既然是他的女人，就只能一辈子都是，别指望跟任何人走。“我知道了。”她优美的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她终于得偿所愿，真正地离开了星野光。
这就是她以前日思夜想的奢望，如今实现了她心底却是涌上说不清的苦涩。星野光曾有一丝矛盾，他还指望她会有一点抗辩，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温顺的服从，令人讨厌至极的温顺。星野光走了！没有一句离别的话语，没有一丝不舍的神色，在这个阳光和煦的早上，他离开了洛州，只留下他深爱的女人。东闾凝月扶住门框孤独而立，望着星野光绝尘而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同样地，天王遥伫立在柱子旁，始终收不回痴恋的目光。风过之处，卷起一地轻尘，寂寥得漫无边际。晨光渐盛，春色渐露，却照不进他们三人的心底，那里始终蒙着腊月的寒霜。东闾凝月一转身，便对上天王遥深邃的眸，她嫣然一笑，但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愧疚与。心虚。东闾凝月走到天王遥身边，说：“遥哥哥，你身体没事了吧？”“我没事。月儿。”天王遥略微沉吟，深深地望着东闾凝月说：“跟我走。”
当所有记忆涌回脑袋那刻，他就真切地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多么深刻。他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心意，眼底尽是深切的期盼，还有些许的忐忑。他醒来以后知道东闾凝月把唯一的解药给了他，便坚信她的心意从未改变。但是，当他看见她为星野光日夜守候时，他却迟疑了。他第一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不确定，即使没有改变，还能重拾过去吗？“那就好“月儿，跟我走。”没有一刻的迟疑，天王遥以东闾凝月错愕地看着天王遥，明亮的双眸是惊愣、哀恸、内疚。千回百转之后黯淡下来，不停地摇着头，说：“不可能，太迟了。”天王遥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肩膀，深深凝视她，道：“为什么不可以，你已经不用再回汴阳了。”骑马遨游天下，踏破红尘俗世。曾经的约定，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即使失忆的时候他心底依然珍藏着。“即使不回去，我依然是他的妻子，一辈子都不能改变。”
东闾凝月说着别过头去，不敢去看天王遥受伤的眼神。好半响后，天王遥才艰涩地问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她为什么要避开他的目光，她的眼中为什么写满了愧疚。不敢去想，不敢去问，只是这一句已让他心如刀割。“不，不是。”东闾凝月马上否认，紧张得让人生疑。“既然不是，为何不跟我走？”“遥哥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与天王遥一起浪迹天涯，曾经是她最殷切的期望。如今，她已经不会再奢望。她已为人母，如果真跟天王遥一起就是离经叛道。不及一年的光阴，已然颠覆她整个世界，包括她的心。她不知道，面对天王遥时心底那份愧疚，是因为不再爱了，又或者她从未曾深知爱的定义。天王遥顿时语塞，她真的要放下他了，原来他们失去的不是约定，而是寻不回的过去。他的手再也无力抓住她，就这样垂下，了无生气。东闾凝月眼泛泪光，却微笑着说：“遥哥哥，忘了我，你会遇到比我好的女子。”天王遥低垂眼帘，不能再望着眼前这张铭记心中的脸，只消一眼，他便会忍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再见。”
东闾凝月轻轻的一句，转身间已泪如雨下。不能回头，不忍再看一眼他绝望的神情，就让她心底永远记住他们的美好，记住溺爱着她的遥哥哥。倏忽，天王遥猛地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让她的心都生痛。她的头紧贴着天王遥的胸膛，熟悉的温暖，使她于心不忍地放弃挣扎。此刻，很混乱，他与她狂烈的心跳声交织成哀伤的调子。却又那么宁静，只听到彼此的心跳，以及呼吸。天王遥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鼻间萦绕着她发丝的芬芳，熟悉的清香，却使他心头涌上酸涩。他仰起头，想止住欲夺眶而出的泪，却徒劳无功，两滴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落在东闾凝月的发丝间，将悲伤深深浸入她的心间。“只要一会就好，我只想记住拥抱你的感觉。”天王遥抑制哽噎说着。东闾凝月的泪水已沾湿了他的衣襟，她抬手愣在半空，犹豫间始终没有抱下，最终垂在身侧，如风中无力的杨柳。她从未如此恬静，默默依偎在他的怀中，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前尘若梦当相忘，从此与君别天涯。同一天，天王遥也离开了东闾凝月，带着绝望的痛楚，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永别。夜深沉，月朦胧，孤灯忆昔甚时休。偌大的房间，只有东闾凝月静静地坐着，纤细的身影在墙上投影了一片孤独。她深深地看着桌上的两件物品，一是香囊，二是星野光买给她的那对木偶。
不去想，就会以为自己不在意，但一旦触及，方知道有的记忆在自己心中烙下最深的印记，而且总是留下一些细小的东西让往昔如潮水泛滥般涌出。明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东闾凝月忧伤的脸庞，弥漫了一夜的思念，只不知这思念给了谁。翌日，东闾凝月因做了一宿的梦再没睡着，难得起了个大早。这会儿更是难得的跟连城雪奈一起写着字。独自留在连城府，东闾凝月倒真是清闲得紧。不过想来，向连城雪奈学习刺绣、书画、茶道这等大家闺秀的事物，也是好的。“凝月，你写的什么？”连城雪奈看东闾凝月写了一首诗，觉得挺有意思。经历了欧阳狄文等人夜袭连城府一事，连城雪奈也知道了星野光和东闾凝月的身份，当然星野光留下东闾凝月一事没有人知道原因，但一想也会猜测是星野光腻了她，就索性留着她在宫外。而连城雪奈向来喜欢东闾凝月，如此一来也就多了个妹妹，她自是对东闾凝月极好。“这是以前星野光写给我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刚才写着写着，就写了这首诗出来，原来她心里一直记住。星野光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懂了，就告诉他答案，可是到现在她依然未懂。“给我看看。”连城雪奈拿过纸张，看着东闾凝月娟秀的字体，思考着。
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抬头一看原来是水野亚美。门本就没关，水野亚美却是相当有礼数。“水野姑娘，快进来呢。”东闾凝月高兴地说着。“打扰了，我正准备回绝尘谷，来给两位告辞的。”水野亚美已经坐了下去，微笑着道。她的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感觉。“水野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呢，你可以再这里小住几天。”连城雪奈说。“对呀，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东闾凝月对水野亚美确是感激不尽，如果没有她，现在她与星野光应该走在黄泉路上了。“我也是为着这事找你，连城老先生受公子所托，给了我这些黄金，我实在不能接受。请你收回去。”说着，水野亚美将一袋黄金推给东闾凝月。她还给连城翰，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回，她只好来还给东闾凝月。正因为端王一事紧急，星野光尚未来得及亲自感谢水野亚美，于是托连城翰赏了水野亚美。“我不能收回，这是你应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