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夫妇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会儿说要带杨阳去小卖铺买零食,一会儿又说带去镇里买衣服。王嫣不忍打断他们,“阿妈,我找你有事。”孙丽华哪里听得见这个,只顾逗着小外孙女玩,心里还想着等天冷了给杨阳添个小羊绒毯子。王嫣略带哭腔地说道,“杨阳又犯上了。”孙丽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她让王国富带着杨清玉和杨阳去外面走走,关上门来听王嫣细细说来。王嫣说罢,孙丽华皱起了眉头。她说道,“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等下过去问问王仙姑。”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她二人以为王国富三人从外面回来,开了门却见是王仙姑。引她进来后,母女二人对望了一眼。孙丽华准备开口,却听见王仙姑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又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三人都坐下后,王仙姑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事本不该泄露。但我看你家娃娃出生不凡,你们又是善良人家,这般紧切地关爱她,我便破例告知你们。切记,我说的话不可对其他人说起。”王嫣和孙丽华发愣,还未反应过来。王仙姑继续说道,“常言道,如道如佛,亦官亦儒,又道上有青天,下有黄泉。鬼府也有它的制度和管理职员。其中,阴司阴吏是最基本的阴界官员。
阴司又分内阴司和外部阴司。内阴司是在地府里供职,而外部阴司是在阳间供职。阳间供职的阴司或在自己专有的堂子里被人供拜,又或在特定的人家被人供拜,还有便是隐在无人知道的修行之地。阴司分品级,从一品到九品末。杨家村的杨元帅是第一类,五品。我堂子里的相公是第二类,七品。阴吏从属于阴司,没有品级。就像古时的官老爷,每个阴司都有自己的管辖区域。在我们阳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去世。他们的魂魄未满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归入地府,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就是无头无脑的游魂。一方面还留恋阳间,另一方面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有时候,他们会本能地去完成自己生前未了却的心愿,这会扰乱阴阳界的平衡。所以,阴司其中的一项职责是收留自己区域的亡魂,直到四十九天后,将他们引入地府。地府平时也会放亡魂归家看望亲人,接受亲人的祭祀和缅怀。阴司就会履行监视的职责,维持两界平衡。有些不能入地府在外游荡的孤魂,阴司会照看且管制他们。
若有阴魂不安分,做出过分之举,阴司便会动用武力制止他们。”王嫣见王仙姑侃侃而谈,却未提及自己的女儿,眼看话题越扯越远,打断她道,“那我家杨阳是什么情况?”王仙姑瞅了王嫣一眼,继续说道,“要知道做亡魂是很清苦的,对于他们的举动,只要不危及太大,阴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世间都太平,谁还会来求阴司,时刻供着他们呢?而我几月前就说了,你家娃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特殊体质。书上曾有记载,此类的人叫做阴阳通,顾名思义能通阴通阳。若是娃娃走修行之道,百年后至少能入地仙之位。”
王嫣听罢心里急了,她说道,“我家杨阳还是做普通人吧,长大后嫁人成家,生个孩子。”王仙姑叹了口气说道,“命中注定如此,谁也改不掉她那体格。杨元帅和相公只能护着她在他们管治的区域内不受伤害,却不能让她远离阴界的骚扰。她若不修行护着自己,怕是出了他们的保护会遭遇不测。”王嫣和孙丽华听了后都心疼不已,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恨自己不能够给杨阳一个安稳正常的坏境,更恨自己不能替杨阳承担所有的不幸。孙丽华抬头看着王嫣,让她做个决定。王嫣想了一会才轻声说道,“等孩子长大懂事后再让她自己来选择吧。”
王仙姑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也罢,只要不离开杨家村,她都没有什么危险。如果出去在外,最好求个护身符佩戴,平时再多注意一些就好。所谓人心不贪,麻烦也不会来的。”而后她柔声说道,“如果不幸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要太难过。这是命数,凡人无力改变。”孙丽华娘俩却早已哭得不像样了。王国富和抱着杨阳的杨清玉恰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立刻猜到了几分。孙丽华和王嫣擦干了眼泪,顶着通红的眼睛,勉强打起精神,试着掩饰自己的情绪。王仙姑见状要告辞,众人挽留不得。送走王仙姑后,孙丽华埋怨道,“怎么才回来?”
王国富笑笑说,“王厚喜家的留我们在他屋里说了一会儿话。”他将手上的一个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是他孙女小时候的衣服,要送给杨阳,说是穿着其他孩子的旧衣服好养些。”孙丽华和王嫣打开塑料袋子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王嫣将袋子收起来准备带回家去。王国富问道,“王仙姑怎么来了,她跟你们说了什么?”孙丽华和王嫣都避而不谈。杨清玉心里明白了几分,决定回家以后问王嫣,事关杨阳的任何事情他都要知道个清楚。一顿晚餐吃得不痛快,孙丽华和王嫣精神萎靡,眼神迷离,而王国富和杨清玉的心里堵着一道墙,一杯接一杯的酒喝得也不畅通。一场家宴聚会早早结束。收拾一番后,杨家夫妇告辞,王家夫妇挽留不得。临走前,孙丽华拿出一些自家种的蔬果产品,硬塞给王嫣要她带去。王嫣推脱不得,父母的盛意难却,便收下了。杨家三口满载而来,满载而归。
一进家门,停好车,放好物品,安顿好杨阳,上了楼,杨清玉开口便问,“王仙姑到底说了什么?”他恳切的眼睛对着王嫣仍然通红的双眼。王嫣避过他炽热的目光,“我们答应王仙姑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她的话。这也是为杨阳好。”杨清玉还想再纠缠问下去,但听到为杨阳好,他便不再问了。王嫣紧握他的双手坚定地说道,“杨阳会没事的。”他相信他的妻子,也相信杨阳会没事。这小人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事?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因有了杨元帅的保护,杨阳在村里跟其他孩子一样颈上戴着银项圈,手足上戴着四只镯子。近些年,村里出生的孩子特别多,使得整个村子每时每刻“哇啦哇啦”地闹成一片。每当杨清玉的结拜兄弟们带着自家孩子们来串门,他家就闹成了一锅杂烩粥。五个孩子中,杨阳最年幼。杨清田的儿子杨建国最年长,长杨阳四岁。再是老三杨清乙的女儿杨爱,长杨阳两岁。老四的女儿杨宝儿和老五的女儿杨赛雪同长杨阳一岁。小小屋内,五个孩子跑着,追着,叫着,笑着。家长们在旁边谈话,时不时也大笑着。杨建国以个头,性别和年龄优势,欺负其他四个。见她们一齐要哭的样子,他得意洋洋地叉腰大笑。这四个女娃娃立即组成女子联盟,进行了大反攻。不一会儿,杨建国被打得落花流水,无处遁形,只得钻到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