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传奇又怎样,高高在上又怎样,还不是照样为情所伤!”月舞挺着虚弱的语气轻蔑的说道。
玉痕子目光变得幽暗、恐怖,不是之前的温和而是邪神的狰狞或者说更超邪神。
玉痕子站起来手里多了一团火焰,黑蝎冲上去准备剿杀这群人,天空中多了一个又一个影子,是铁鹰部队,上面还乘着灵儿和静儿两姐妹。
少天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抱起月舞,他要救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地上一片混战,九个黑色的身影和楚燃、卓君雅、叶寒雪、翼、傲雷等人混战着,难解难分。
空中红衣的玉痕子,九色光华流转在他的身后;白衣的楚飞寒,目光凌厉,衣襟翻飞。鼎里的七把剑像是收到了某种指引飞到了飞寒的身后。不错,正是七剑七伤决!
忽然背后的绿色玄玉飞到他之前仿佛洞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样,从那绿色的光华之内蔓延出了许多粗壮的、柔软的藤蔓及锋利的飞叶。飞寒从容的抓起涌动无限生机的鹿渊,绿色的剑气催动着地面上的植物疯狂生长……
玉痕子两手又再度召唤雷玄玉和沙玄玉,天雷滚滚,战栗着在场的每一多花,每一个人。黄沙吹袭,不见天日忽而又成数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突出红信。飞寒一手握起千斤重的狮怒,每一寸剑刃都布满电缕,另一手拿着由花瓣组成的凤翎,九条凤翎恍若凤凰的九条尾翎一样华美却威力十足。凤翎缠上了黄沙巨蟒一点一点收紧,遍布电缕的狮怒带着飞寒的怒气、愤恨重重劈去,可惜被他逃掉了。
玉痕子轻笑看着飞寒,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现在他虽然使出了七剑七伤决但不过是徒有其表,他不过是被仇恨蒙蔽的复仇者,一个丧失理智的人又怎能打败他呢?
其实他并不知道,七剑七伤决,只有经历过伤痕,尝遍七世轮回,心无旁骛,不再有情的束缚方可使出而且仇恨是提升他力量最好的养料就像美轮美奂的樱花树下总有鲜血和白骨一样。
玉痕子任由九色玄玉在他周身旋绕,任由天雷、狂沙、闪电、暴风、炽焰和寒冰肆虐在这片花海之上,这已成了他的行刑台,曾经是多么美好的地方!一抹紫光冲进飞寒手中,随即飞寒也化作一道紫光闪过。玉痕子四处寻找他的踪影,忽然他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刺了一剑,然后更密集的疼痛,不知何时无数残影包围着他而飞寒手里握着蝠灭在一边冷冷的望向他,当残影破碎时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
殷红的血从他嘴里吐出来,血滴在他红色的衣物上,挂着血的嘴依旧在笑。水火两色玄玉交融旋转,光华间两条龙飞出,一红一蓝,一火一水。龙隐与虎魄燃起不同的剑气却有相同的气势,飞寒握着这两把敌对之剑迎上了双龙。
晴嫣的琴曲还在继续,婉转轻盈恍若莺歌。玉痕子狂笑使出最后一击,九色玄玉化成九条龙,飞龙盘舞,玉痕子也被真气包裹就像剑一般,或说他已变成了剑。
昏暗的天宇划过两道锐利的锋芒,交缠激斗,那是乾光和坤灵。飞寒变换手势,七把蕴含不同剑气的神剑同乾光、坤灵以铺天盖地之势袭去,仿佛是光明与黑暗的碰撞,曜日与皎月的碰撞。
因为碰撞产生的强大威慑力,白光是所有人看到的最后一眼光景。整片花海被毁,纷纷飘落的不再是残花落叶而是玉痕子心底的支柱,纱帐里的梦。
可能是由于琴曲的影响也可能是由于马上就能在另一个地方见到她,白光之中他看到她,依旧纯真可爱,红衣若火。漫天飞舞的花瓣,整片花海之中,她对他微笑!
无数过往的记忆涌现在他眼前,就好像是在每一个要踏过奈何桥的亡魂都要在经历一遍生前的记忆,幸福也好,痛苦也罢。纯白的世界里,他只是冽随天,她只是玉思瞳,没有别的东西。
“随天,你知道绝望的感觉吗?”那是思瞳问着这个杀人如麻的邪神。
现在这个问题有了新的答案,绝望不仅仅是万念俱灰,一蹶不振,有时她也是对旧时光的尘封;对虐心伤的疗愈;对生活的期盼。绝望之后他便可以以新身份再新世界享受新爱情。那个地方只有他和她。
当玉痕子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到思瞳所在的地方,那个没有乱世纷争只有花海与她的地方,千机府里的白纱翻飞,山河动摇,那悬浮在空中的棋盘“嘣”的一声崩裂,无数黑子与白子落下。接着“轰”的又一声伫立已久的大殿瞬间崩塌,白纱上沾染了灰尘,再也找不到任何棋子,重重的废墟掩埋了一切,他的过往,他的罪恶,他的卑微。
忽然一缕阳光穿破层层云雾,点亮灰暗的天空,温暖的照在废墟之上,废墟之上一朵鲜花在怒放。
万叶苑,门前种满了康薇花,风中摇曳着的花朵,空气飘荡着的花香。叶永康推着轮椅上的夏薇雪,虽然她看不到可是她可以嗅到花香,感受他厚实的手掌。至从合欢派他们尽释前嫌后便再也不能分开他们,不再管世俗的谁是谁非,他们只要彼此。
“有人来了!”轮椅上的夏薇雪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警惕的说。听到这话叶永康马上警惕着不让任何人再伤害薇雪。“不用着急,是死神!”夏薇雪反握他的手微微一笑。
叶永康抬头看到一袭黑衣的穆少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当他看到少天怀里的月舞时,他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就在众人还在混战的时候,少天没有参战而是抱着月舞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匆忙赶来这,她不能死,他不允许她死就算是倾尽全力他也要救她,就像当初他从残伤手里救月舞一样,他想的已不是自己而是她!
“请你救救她!”他的语气带有一丝恳求,能让残忍无情的死神甘愿放下身段用恳求的语气说话的或许只有他的心伤了吧。
“去吧!”夏薇雪对叶永康说道,她拍拍他的手然后离开了。
“跟我进屋。”叶永康走进我里,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了。
“真的要用你的三十年的阳寿换取她的生命?”叶永康认真的问道,看着少天他忽然想起了飞寒,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情,同样的问题。
“对!”简短却有力的回答,少天的眼眸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已经准备好了,为了她他可以万死不辞。叶永康听到了同样的回答,心中不禁想到怪不得会是师兄弟连回答的话都相同。
“请不要告诉她。”少天说道,其实他从不渴望月舞能知道他的爱,能为他做点事,他渴望的只是可以看到她哪怕是个高傲的眼神。
“为什么,你为她付出这么多有不让她知道值得吗?”叶永康反问,可以看的出他很爱月舞甚至超出了飞寒对她的爱。
少天看着月舞的脸庞,多么想抚上去,多么想陪她度过余生可不能,这不过是他的臆想。他沉沉的说:“我爱她,与她无关。”这一句是他对她的告白可惜她听不到。
少天说完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盛开的康薇花,死寂的眼眸里涌出了一滴泪滴。那是康薇花的副作用,一定是的。
本来叶永康还有话要说,可见到这般落寞的少天他决定不说了,说了只会更伤害他。
沉睡的月舞醒了过来,脸色还是苍白,黑洞般的眼眸。她定了定神知道又有一个人为她放弃了三十年,可她不知道是谁。“谁又救了我,飞寒还是凌羽?”她不知道是他永远不会知道。
“这是个秘密。”叶永康替他保守了最大的秘密,这个隐藏在少天冰冷外壳下的秘密。
“又一次经历了生死轮回。”月舞想着,这一次她平淡了许多不知是经历多了还是不知道救她的人。
“月舞。”叶永康咬紧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所谓的《轮回济世经》就是用生者的寿命补到死者的身上,这样违反常理的事对死者也是极大的反噬。因为你两次被救……”
“所以呢?”月舞问道,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她的一生。
“所以,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而且再也不能被救。当你心房再次刺痛的时候便是……”叶永康一口气说完,等待她的回应。
月舞显得冷静十足,都已成定局再激动又有什么用?她淡淡的说:“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了吧?”
“只我一个人知道。”
“那就不要说出去。”月舞有恢复了之前的淡漠,高傲。
二个月之后,樱花再度飞满了整个春天。
傲剑山庄,今天不同往日。傲家四子的傲雨要成亲了,不过这一回不同上一次,这一次她是和所爱之人成亲。醒目的红色让整个山庄都被喜庆的气氛所包围,傲风和傲电在门口迎接备着厚礼的宾客们。傲雨在偏厅等待这吉时,等待着和长空永远牵手的时刻,铜镜里她的笑是那么幸福。
终于到来了,恍若一场梦一般,傲雨被丫鬟牵着手一步一步走进长空的身边,他接过另一段与她结成连理,执手终年。她在笑,他在笑,而他在痛。
万剑山的那棵桂花树,这曾经是她和他相遇,相爱的地方现在成了他伤心的地方,狮怒斜靠着树干就像他一样,他有些颓废的坐在树下怀里抱着酒坛,胸前的衣襟湿了大半,忽然他一把举起酒坛狂饮,泪水伴着酒水共同流下,沾湿衣襟。
竹海,满目青翠,仿佛掉进了绿色的染缸里,中通外直、一节一节的竹子好像一名名士兵守卫着竹海的中心,偶尔有几片尖尖的翠绿落入绿色的湖泊里,泛开层层涟漪,几条鲤鱼快速游过像是在嬉戏。竹海的中心有一座绿韵小筑,一层层能够涤荡人们烦躁心灵的音乐就是从这想起。晴嫣坐在石案边,一缕青烟从香炉里袅袅而出,石案上摆放的正是绝殇,不仅如此还有那熟悉的面具和被整齐叠放的红色围巾。纤灵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恍若枯木龙吟的琴声正好搭配着情感低沉的琴曲,《凉梦》。
“怎么样鬼枭,好听吗?”晴嫣问道,她眼眸满是憧憬希望能得到回应,可是只有静,竹海的静。她触摸鬼枭的面具,就好像触摸到他的脸庞一般。然后她微微一笑又继续抚琴。
那层层的音韵,就仿佛那未凉的美梦,她可以看见他矫健的身影,迷人的面庞。
竹海之中的她,一个人的她却不孤单,她有绝殇,有凉梦,还有他,至少她认为他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