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在,天空就有亮色。也许经历了太难过的伤心,所以反弹很快。陈波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能量挺大。先是工作上马不停蹄,已经基本上能接手郑勤华的工作了,李总监把工作岗位调换了一下,银行和现金都有小魏管着,陈波着重账务和报表,郑勤华开始协助李总监抓一些战略上的东西,由于每个人的工作都加量了,李总监也给他们分别涨了工资,所以小魏最后也没多说什么,都是接受。
陈波晚上也加班加点,刻苦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注会考试报的两门都顺利通过了。
“可以啊,小陈,快赶上我过的科目了,了不起。”小郑由衷的赞叹。
“那也是因为我听了你给的经验,再加上自己的稍稍努力。”陈波高兴,但心里还是不禁划过一丝怅然,我已经没了可分享胜利的人,那就为自己吧。
“下次报几门?”
“要不把剩下的都报了?”
“好,有魄力,要是明年有不过的,第二年再考时也算熟悉了,只是要更加努力才行。”
“恩,我觉着在实践中边做边学就会学的快点,也好理解,也多亏了李总监给调换了岗位,我会加倍努力的。”陈波如实说。
得知陈波考试通过的消息,阿珍阿文她们几个宿舍的小姐妹就开始熏她,说要请吃饭。“好吧,你们点,去哪里吃什么?”陈波心里高兴,拉开架势决定大大的出一次血,再说了上次生病,她们没少忙前忙后的照顾,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刻,是友情的光芒依然普照大地,想想身边毕竟还有亲人朋友在,就觉得人生没缺少什么。
“咱们打火锅吧,就在宿舍,你准备材料就好。”阿珍提议。
“那怎么行?这次得正经八百的下馆子,我请你们吃大餐!再说了,在宿舍也没有做火锅的条件啊?”陈波知道阿珍会过,但到这事上不想凑合。
“没事,就吃火锅吧,阿珍很会弄,咱们在宿舍吃,讲究的是一个气氛!”小叶也举手赞成。
陈波只好按阿珍列在纸上的食材一一买了回来,还特地买了些活蹦乱掉的大虾,因为阿珍说是海鲜味的火锅。
小叶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阿珍把那条活鱼洗净切成一片片鱼片,码的整整齐齐放在盘子里,又招呼大家洗菜和摆放其他食品,陈波一边干着一边猜想火锅的出处,到现在还没见类似电磁炉的影子,究竟要用什么打火锅呢。
一切安排就绪,阿珍把平时吃饭的小桌摆在屋子中间,然后直接端起整个煤气炉灶放在上面,又在上面放了汤锅,开始熬鱼骨汤了。哦,原来是这样,虽然简陋,但的确可行,大家都恍然大悟,不由得暗自赞叹阿珍做饭的身手。
“阿珍,我要是个男人,就一定要娶了你,你真能干!”小叶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了,要是那样,我还不一定愿意呢,脾气这么大,也就董刚能适应你。”阿珍开玩笑的不屑。
“真的,阿珍姐,你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的典型,哪个男人娶了你才真正是有福之人呢。”陈波也由衷地说。
汤熬好了,大家开始七手八脚的放食材,一时间吃的不亦乐乎,热火朝天的。
在屋里久久不散的火锅的余香味中,陈波进入了梦想。今天的夜好像很踏实,不再出现以前梦中惊醒的场景,只是随着一个温暖的声音,慢慢走近一片辽阔的草原,身边是疾驰的骏马,飞扬的马鬃飘忽在眼前,那个绿色的身影又在不远处站立,他不像以前只留下背影,好像看到陈波一样回转了头,笑着朝她走来,静静注视片刻后来又微笑告别。
梦很长,直到清晨醒来时陈波好像直接从梦境中走出来一样,好一会也回不过神。今天是周末,她照例在床上赖了一会,想一下整个一天该做些什么好。
这时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你好,陈波,我是刘骁的战友战杰,你见过的。”
“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本以为不再有什么交集,可这会居然是他的战友,出了什么事情?陈波纳闷的问。
“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他现在生病了,病得很重,高烧快四十度,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嘴里不停的喊你的名字。我想你是不是能来看看他,他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好。”战杰着急的说着。
听到这些,陈波的心揪了起来,明明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以为自己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一切,为什么听到那个名字心里还会疼痛,特别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沉默片刻,她说:“我坐下午的飞机,去A市。”
北国的深秋,天气已经很冷了,飘了一场小雪后,温度急转直下。刘骁把自己每天的工作时间安排得很满,也是,自从调换了岗位,工作量加大了许多,好像一分一秒的停顿,后面就能立刻排上了等候的事情,整天忙碌异常,疲惫的很,也好,这样就能忘记一些难受东西。
战士们也渐渐发现,这个新来的连长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话办事之间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训练场上干脆利落,场下也对人嘘寒问暖,只是笑容少见。从其他老兵谈话中也得知人家是军校高材生分来的,能力挺强,严肃就严肃吧,可能本人性格使然,反正,只要咱们心理服气就行。
又接到野外拉练的任务,刘骁安排好队伍,就出发了。谁知道天气会这么异常,在路上又下了次雪,温度更低了。有个新战士衣服带的不够,刘骁自以为身体素质好,能抗得过去,就把自己的保暖内衣让给了他,一路上风餐露宿没觉着什么,可回来就病倒了,病情很简单,受冻感冒,可来势汹汹,高烧不退,直接被架到了医院,挂上了吊瓶。
战杰火急火燎的来了,看他烧得迷迷糊糊依旧梦呓,知道他还有心病,思念远方的人,心病还的心药医,于是自作主张,打通了陈波的电话。
陈波得知消息,自然心急如焚,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接下来就是订票、准备、打车、坐飞机,到站、再打车,等她风尘仆仆终于到了他们医院时,战杰也有点惊讶,还真的来了。
忙引到床前,床上躺的这位还在高热昏迷中,迷迷糊糊,脸红扑扑眼睛紧闭的并不认人,陈波忍不住哭了,一摸头,真的是烫。
“怎么弄的?”
“想你想的呗。”战杰想开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看陈波哭得厉害,只好实话实说,带衣服少了,还硬逞能,给别的战士一个保暖内衣,自己就光荣成这样。
“别担心,打针了,他体质好,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战杰安慰。
“那我今晚在这里守着。”陈波道。
“不用,你长途跋涉的,快去先去休息下吧?我来就行。”本来还想说,要是床上这位知道了,还不得骂我啊,可看了看陈波哭巴巴的脸,又咽了下去。
“不了,我也睡不着,这不是有陪床吗?我可以躺会。”陈波坚持。
“那好,我早点来换你。”
一晚上陈波遵循医生的嘱咐,喂药擦脸擦胳膊,忙碌了一晚,晨曦微露的时候,烧终于退了下去。陈波清嘘了一口气,想想也是离开的时候了,毕竟自己假不能请的太长,能再见上一面,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心里有了一份安然。
“谁来过了?”刘骁从两天的昏迷中醒来,总觉得有个熟悉的气息围绕着,莫不是在梦中。
“你发烧喊得最响的那个,最想见又不敢见得那个……”
“真的?人呢?”刘骁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起身,熟料一阵头晕发软,又倒了下去。
“哎,你别那么激动,她走了,哭了。我说你们俩,这是她留的信。”战杰摇头。
刘骁急急地打开,里面几行娟秀的小字:不管怎样,我会按自己的计划走下去,有句话我一直挺信:见或不见,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最后,我把你说的那句话还给你: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也可以退出。你多保重。
“啊。”刘骁一遍遍看着这几行字,忽然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吼,抱着头,眼泪从指缝间滴了下来。
离开了,远去了,就像什么东西从心里硬生生的剥下,连皮带肉,滴着鲜血,那么疼,仿佛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
“伤”这个字一共六划,陈波不止在心里暗暗写过多少次,每次都还会有痛的感觉,中国的象形文字真是神奇,表面上一看就明了,有人用刀用力地划过,所以疼痛,体表的伤总有愈合期,可这是在心里,不吹空气难见日月,自己忍着,长时间不见好,唯有不再触碰。
陈波每天脚步匆匆奔波在各项工作中,晚上尽量也让自己不停歇,这样忙碌的生活倒也过的充实,于是渐渐地面容中多了些严肃和坚毅,少了很多以往常见的笑意盈盈。
时间长了,潘铮不干了:“哎,我说,你别老是这么严肃,怨妇似的,不就是失恋了吗?多大点事儿,哥对付这种事情最有经验了,告诉你个从痛苦中很快走出来的好办法,别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有没其他好的,赶紧再找一个。”
“你以为换男友像你换衣服那么勤的啊,第一,我没你有钱,买不起,也没有备品;第二,我敝帚自珍,节俭惯了,还舍不得丢。”陈波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接着看手里的报表。
“那没关系,还有一个办法,多接受朋友的关怀,友情的力量也是能量巨大,这样吧,带你去台球俱乐部玩,我是那里的会员,台球,凭的是眼、手、脑,还兼顾锻炼身体。”
“我不会台球,再说你那都是高端人士,我只会乒乓球,不去。”
“那咱们就去旁边的乒乓球室玩国球,你教我呗。”潘铮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