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轻圣看着明显被自己唬住的众人,她满意的勾唇一笑,眸光落在红发人身上,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她现在要搞定就是他,她虽脾气好,但也不愿意老被人找麻烦……还有那个苍土,唔,笑轻圣想了想,或许这老头子正好可以利用眼前的红毛来对付一下他。
少年背后火光跳跃,她又笑意盈盈,绚烂若夏花,极致之美,飘飘忽忽,隐约中似是有温暖,但又有一种淡漠疏离,脸上笑意似真似假,容颜气质给人雌雄莫辩的诡异之感。
她很特别,特别到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无不似是化作一支支无形箭,射中某人的心房。
帝释湮惊诧不已,隐约察觉到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心忽然地漏掉一拍,恍惚间他似乎觉得胸中有一样的东西正在失去,而又有一个东西正缓缓的深刻在心底。
奇异的得到与失去并存的感觉,夹着着酸涩与甜蜜,从心底轰然冲向脑门,震得他有一瞬间眩晕,这莫名的感觉,像一只手紧紧的攫住了他的思维,使得向来看别人惊慌失措害怕的他第一次感到无措。
他这是怎么了?
盯着眼前的沉静的少年,帝释湮压住心头莫名涌起的烦躁,冷静地想着,一定是她给他下了什么毒,一定是……捏紧手,帝释湮神色如常,如往日般邪魅冷酷,眼底藏着一抹暗红,他快步走到笑轻圣身边,附在她耳际压着怒火问道:“那天森将林夷为平地的是你?”
“哦,对啊,是我。”笑轻圣笑答,转脸呼吸便喷在帝释湮的脸上,漆黑如夜幕的大眼直直的撞进那双眼眸里。
少年呼吸温凉,冷冽的甜香,那双乌黑的眸子如秋日镜湖清晰地印着帝释湮的身影,他一愣,心底不知从何处蹦出了一丝欣喜,他忽然好希望在那双眼里一直都能看见他的影子。
他这一痴,竟一时忘记了自己下一刻要说的话。眨眨眼,笑轻圣嘴角挑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狡猾笑意。
“是你!”
苍老雄浑之声传来,笑轻圣敛起眼底惑人的光芒,后退一步远离呆愣帝释湮,转头只见灰袍长老苍土从人群中走来,巨大的威压迎面扑来,直吹得笑轻圣的发丝也飘了起来。
心口一阵压抑,笑轻圣心底冷哼,这老头子是要给她下马威吗?老头子看着笑轻圣的目光非常诡异。苍土的声音震得帝释湮猛的一回神,一抬头就看见苍土正沉沉的看着他,他不禁一惊,他刚才又走神了?莫名的心底十分烦躁。
徒弟痴迷发呆的神情自是一丝不落的被苍土瞧了个清楚,橘皮般的老脸皱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少年的确是……完美得颠倒众生。
“妖人!”不善的吐出一个词,苍土不等笑轻圣开口继续问道:“你要跟他们一起进入断魂山脉?”
“不错,难道我不可以进去吗?”
淡然对视,语气平稳,面上明明有被威压压得苍白突显,也仍旧是泰然自若,苍土心底由不得又是一丝赞叹,小小少年就有如此心智和天赋,唉!
不过,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他玉界所用,不如毁了!
“断魂山脉当然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不过跟着队伍,要是有人图谋不轨,这可是误大事儿的,所以你为什么要进去呢?”苍土摸着自己嘴上的两撇翘胡子,眼眯成一条缝儿,盯着笑轻圣。
真是只老狐狸,他以为凭着威压就能让她笑轻圣开口?靠近一步,低语冷笑道:“苍土长老,这里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为民着想,恐怕很有生活经验的你比我清楚得多吧。”
断魂山脉九幽阴煞泉一旦爆发,虽不至于祸及整个大陆,但是因为断魂山脉实在太大,巫唐大陆的有四分之一的土地会被殃及,那个时候,这四分之一的土地就将变成人间炼狱,断魂山脉的一部分。
苍土听着少年好听的嗓音,但是这语气却无比讽刺的话,老脸上有些阴沉。
苍土知道,这里无一人是为百姓。
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修炼者越往深处修炼心就越加的冷漠,这个大陆在进步的同时,人与人之间就更加的冷血,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热血少年,苍土怎不会不明白这些丢失了赤子之心人的想法。
只不过,他并不觉得有错。
他知道归一码,可是被少年一针见血的指出来,苍土觉得十分不爽。
“苍土长老,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同样的去问问他们呢,独独的问我,难不成只是因为几天前我伤了你的爱徒?”笑轻圣眨巴着乌黑的眼,唇角翘起,扬声说道:“苍土长老一代宗师,难不成这点儿度量也没有?”
笑轻圣目光一瞟帝释湮,抱胸悠悠的说到:“抑或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难怪……”
帝释湮面色一寒,雪衣少年轻蔑的眼神,狂妄的挑衅让他非常的不爽,大手向人一抓,沉声道:“这里不是你狂妄的地方!”
笑轻圣利落一闪,嘲讽一笑,“被人说中心意恼羞成怒。”
“胡说八道!”
“好了!”苍土不耐的打断,盯着笑轻圣冷声道:“果然是伶牙俐齿!”甩袍转身,苍土对着一边的帝释湮道:“释湮,进入到断魂山脉后,这位小兄弟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着。”
咬在照顾两字上,苍土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的爱徒一眼,倏忽消失离去。
苍土一走,帝释湮就上下打量起笑轻圣来,那眼神就好像是恨不得扒掉她的衣服,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看完,帝释湮皱起了眉,大手一伸就要抓向笑轻圣的手腕。
笑轻圣不动声色,似乎是没有看见一般。
“你要干什么?”清脆的声传来,笑轻圣骤然被人给拉开,转脸一看,原来是木兰若水。
木兰若水一脸的对帝释湮的畏惧,可又强撑着瞪着他,紧紧拉住笑轻圣胳膊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他鼓足勇气,再次吼道:“轻圣哥哥的伤还没有好呢,不准你伤害她!”
这一句话让帝释湮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邪肆的笑,往前靠近,居高临下的盯着仰头的木兰若水,阴测测的开口:“木兰,你都自身难保了。”
“什么?”木兰若水不解的惊叫了起来,其实这几天他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问珏哥哥,可每次珏哥哥总是安慰他什么也没发生,但他一出门,便会有很多人跟着他,说是保护,可明里暗里他觉得不只是保护那么简单,帝释湮一看到木兰若水骤然受惊的样子,就笑得更加妖孽,亲眼看着快要死而不自知的白痴突然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还是,呵呵,那脸上即将出现的绝望,震惊,心痛,像木兰若水这般纯洁得如同白梨花的人儿,那一定是一种撕心裂肺,令人心颤的凄厉之美。一边再没开口的笑轻圣眉角一挑,悄然的叹息一声,反手将木兰若水扯到一边儿去,自己一上前立在帝释湮的跟前,下巴高高扬起,冷淡的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十足的狂妄,完全是一副年少轻狂,不懂世事的摸样。
帝释湮一看,玩味的笑了起来,木兰若水见此,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他不明白,那个人看轻圣哥哥的眼光,怎么像是看到猎物一般,好可怕!
“轻圣哥哥。”木兰若水站稳后惊呼着还要拉人,笑轻圣转头,盯着那双澄澈的眸子,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疼惜,一字一句,淡淡的说到:“没那个能力就别来搀和我的事情。”
木兰若水愣在当场。
帝释湮看着泫然欲泣的木兰若水,心中忽的非常的畅快,他也没有掩饰这愉悦,大手再次伸出扣住笑轻圣的手腕,话在笑轻圣没反击前,迅速甩出:“那天早上本少主只是轻敌才着了你的道儿,现在,你觉得你还有本事逃脱本少主吗?”
话音一落,帝释湮只觉少年身体微微一僵,那本欲要挣脱地手腕一紧后立刻又一松,他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的摩挲掌中之腕,只觉触手之处,无不滑腻冰凉,像是抚摸上好的古玉。
笑轻圣是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神情,人们只能看到帝释湮笑得如春花怒放,两人似是谈笑风生,又是一阵诧异。
这两人前几天不是还斗得你死我活吗?
很满意笑轻圣沉默不语的温顺样,帝释湮撩起几缕蓝色的发丝在手上卷着,靠得极近,低沉舒缓的说到:“伤都好了吗?”
罂粟花微苦的甜香飘散,笑轻圣一抬头鼻子几乎都能碰上对方的鼻子,她也不躲,扯出一个随意的笑,有些傲然地反问:“你不是已经探查过了吗?”
手扣紧,帝释湮脸一下就沉下来了,冷声道:“小轻圣,注意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要不然……”
帝释湮确实用巫力探查了笑轻圣的伤势,他惊讶的发现她身体好得很,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伤,还有这个人体内也确实一点儿巫力也没有,也就是说她不是武师。
修炼过一段时间的巫师都会在体内积聚一些巫力,这也就说明眼前这个人的巫术是刚学会的,帝释湮灭非常惊诧,刚学会就有如此大的威力,笑轻圣的天赋让他吃惊!
回想那天早晨的争斗,帝释湮有些疑惑,那天他明明感到他注入到她体内的巫力被她给吸收了,现在怎么什么也没有?
他感觉错了?
心中有疑惑,明知状况,帝释湮还是想要问一下,这个少年一见到他就无话可说,他想多听听她说话,想要打破她那一副淡然自若的该死神情……可他又觉得这个人一开口绝对没好话,他这简直是在找罪受。
“少主,在你指望别人对你说好话的时候,首先反省反省一下你自己。”抽出自己的手,笑轻圣朝对方无所畏惧地讥讽一笑,转身就往玖兰巫珏几个人那边走去。
帝释湮一见,心头火一起。
好,好,她居然不怕他,也是,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能跟他打个天翻地覆,估计根本就不知害怕为何物。
不过,他一定驯服她,让她明白害怕为何物。
帝释湮脸上神情一转,笑得温温柔柔,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