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征拦住了她。“晴晴,有事我们出去说,不要影响纳休息。”
“你到底是要干嘛,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和那个贱人靠得那么近。”江晴晴此时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她不是贱人,她是你妹妹。不过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楚征现在想好了,以后不再畏畏缩缩,喜欢就是喜欢。
“那我呢?我算是什么?”江晴晴几乎在怒吼,当然也引来了走廊里路人的侧目。
“你想继续把戏演下去也可以呀,只是不要太入戏了。”楚征甩开挣扎的江晴晴的手后走进了病房,只留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酒吧里。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是只想被众人瞩目吗?可是我为什么还要不甘心!难道还想得到他的心?江晴晴如木偶般傻傻地哭着,她拿起酒吧的大杯伏特加将自己灌得猛醉。
泪水夹杂着烟熏妆容的底色,流了下来。两道黑色的眼泪,像是爬进人心底的僵尸,阴森中带着恐怖!
“美女,一个人呀!你寂寞吗?”一个穿着花花衬衣的男子走到江晴晴面前。将他的手伸向江晴晴那布满黑色泪痕的脸上,不停地抚摸,而后把手慢慢地往下滑去。
“滚!我寂不寂寞,要你管!”江晴晴将身子扭了过去,继续灌酒。母亲贝茵将她作为赚钱的工具,楚征不要她,江银纳欺负她,现在甚至连酒吧里的陌生人都要侮辱她,她的心很沉,想要离开。只是这酒喝得她晕乎乎的,她的鞋底打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江晴晴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嗓子还发干、沙哑,看着刺眼的阳光,陌生的房间,她心底一阵发憷。难道?昨晚?她不敢想。
“你醒了!”一个穿着白净衬衣的男子拿着牛奶,递给了她。“喝了它吧。”
“你,你,你这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江晴晴伤心到了极点,随之“啪”的一声,男子的脸上落下了红色的手印,五根手指的纹路很是清晰。
“不可理喻的女人。”男子放下杯子,直接走了。但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觉得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昨晚哭得那么伤心,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不会昨晚遇到那么大的危险还不知道,他心底善良的因子开始隐隐作祟。
“这是药,对解你昨晚的蒙汗药有用,吃了吧!还有以后不要随便打人,真的很痛诶。”男子还是温柔地给她嘱咐了这一切。
“你是说……”江晴晴突然意识过来,她看了看床上一尘不染,并没有鲜艳的红色。她终于明白了,昨晚是他救了她。
“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你的脸,现在还疼吗?”江晴晴有些自责。
“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嘛,很痛的。”男子觉得奇怪,现在女人的脸怎么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稍等。”江晴晴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浴室。
“啊!”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脸黑色的泪痕,糟乱乱的头发,江晴晴着实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吗?刚刚她还站在其他男子面前呢,自己怎么能这么出糗?平时的她是很注意自身形象的。而他刚刚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又怎么了?”男子听到女子的尖叫,还以为是浴室的水龙头又坏了呢?
“哦,没事,没事。”她慌忙堵着浴室门,开始自我梳洗了。
半个小时后,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细长的眉毛,挺起的眉峰,娇媚的凤眼,橙黄的健康肤色,朱红的嘴唇。她满意地笑了,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嘛!
当然,她也不忘拿上毛巾,端了盆热水,并试过水温后出来了。
看到江晴晴面容的巨大转变,男子惊呆了,这还是昨晚他救的那个满脸脏兮兮的女人吗?他有些认不出来,只任江晴晴给他的右脸消肿。其实这个时候的江晴晴也许只是单纯的带着报答的心对待男子的,她毫无杂念,侧面相看,她完全像是洁净的水晶花,炫彩夺目。也许只是平时的那些浮华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她无法选择。
“我叫江晴晴,你呢?”江晴晴开始不由自主地和男子主动搭话,可能是刚刚她确实对他太凶了。
“唐木。”男子有些利索。
“只是以后一个人还是不要去那样的地方了,那里真的很乱。”唐木在悉心地嘱咐着。
“哦,我知道了。”江晴晴害羞了,她低着脑袋,显得更加可爱了,平时高傲地她现在终于在唐木面前些许示弱了。终于在唐木面前些许示弱了。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段往事,每段往事的背后都藏着甜蜜与悲凄,每个甜蜜与悲凄的瞬间都上演着艰难的抉择。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抉择中慢慢老去,然后在与亲人的抉择中别离。这别离可能带着伤痛,带着美好!但却是又一次轮回!
春日的阳光在干冷中挣扎着一丝温暖,这也点亮了疲惫一冬的人的心性。贝茵原本只是躺在屋后的摇椅上,晒着慵懒,但看到屋后的小花园,杂乱地窜着旧年里的枯草,便一时兴起,整了起来。
开春后的枯草已经开始有了些灵气,它们紧紧抓住地面,即便只是表面的浅根深入土壤,它们也绝不放过丝毫机会,努力让自己能在春天长得更茂盛点。贝茵费了好大劲才将那些杂草除去一大片,她想在后花园种点早春瓠瓜和食用仙人掌,这样可以让江振国吃点新鲜的菜。最近的报道说,蔬菜里面不是注了盐水,就是打了农药,这样怎能让天天忙于科研、费劲脑筋的江振国的身体吃得消呢?
接连几天的浇水、松土,那些种子总算是冒出点新绿。只是在这些新绿中间,贝茵还看到了一些娇嫩的浅绿色。
过了几日,她在那徒然冒出来的的娇嫩的浅绿色中闻到了清新的持续不散的香味,这香味能让整个人的心都沉静下来,使贝茵一直沉浸在这空灵而沉寂的芬芳中。这种味道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没有多想,她便在浇菜的同时,顺便多照顾了一下它。
直到有一天,江振国走到后花园,感叹了一句:今年的薰衣草终于活过来了。贝茵这才想起来,那陡然冒出的芳香的嫩叶竟是沙美林之前种下的薰衣草残留的苟延的残枝。
原本的后花园,是大片大片的深紫色的海洋。每到六月,轻吟的微风将薰衣草紫色的香气散在清新的泥土里,使泥土也透露着洁净,而薰衣草的花穗则如波浪般摇曳着,给屋内也带来了一份安宁。
每日清晨,沙美林都要采撷一抹紫色,插在房间里。到了晚上,她会和江振国还有江银纳,一家三口在花园里歇息。紫色的花浪,清新的香气,不断地蔓延着,在薰衣草中,人的心性禀赋也慢慢地变得淡然,沉静。相比其它花,江银纳也是更喜欢薰衣草的,她喜欢学着妈妈的样子采一抹紫色,放在胸前。而沙美林则常常用花藤编出紫色的小花帽轻轻地戴在女儿的头上。月色的银光,空中旋转的紫色小花,都给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带来一丝梦幻,也许当时确实是生活在梦幻里,只是这些,开心、纯粹但却短暂地极易逝去。
沙美林种的薰衣草是极好的。它的叶子极细,花穗较短,花蕾浓密,总能吸引自然界的蜂蝶驻足。沙美林只种紫色的品种,只因江振国在不经意间说起,初次见到她就被她的紫色长裙吸引,后来,她就喜欢上了紫色。
这紫色的薰衣草较其它颜色更为颀长秀丽、典雅优美。而沙美林当时为了培育出这种效果,将原生薰衣草扦插在粗砂混合的泥炭苔里,选取节距短粗壮且未抽穗的一年生半木质化枝条顶芽。可英国的薰衣草品种似乎并不适合这里的气候,沙美林经过反复扦插,勤修延伸枝,及时摘除花穗,按时浇水后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培育出了这片“净地”。
在其它季节,沙美林则会将晒干的薰衣草花穗磨成香粉,放在床头,也学着母亲做了好几个香囊,让江振国和江银纳随身带上。
只是这片薰衣草在贝茵搬进来的那年就被毁了。沙美林小心呵护了三年,而贝茵毁掉它,只用了一夜。只是后来不间断地冒出来残枝,贝茵便一次又一次地毁掉它。后来,贝茵干脆在这花园里种上了杂草,薰衣草就再也没有冒出来过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长得几乎让贝茵忘记了薰衣草的存在,就在贝茵想在这上面种点其它东西的时候,薰衣草还是长了出来。
贝茵讨厌沙美林,讨厌她的一切,确切的说,应该是恨沙美林,甚至要摧毁她的一切。
她永远记得那天,沙美林低着头,含着泪,恋恋不舍地走出江家大门。沙美林和江振国在不舍得道别,而她就站在樱花树的旁边,当时她的心情是喜悦的。为了那一刻,她用了十五年,又怎能忘记?
十五年来,她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纠结痛苦,才得到今天的位置,才得到和江振国共处一室的机会,而她沙美琳只需要用一朵小小的薰衣草,就能成功得到江振国的爱,凭什么?她明明记得是她和江振国先相爱的,为什么?为什么江振国后来带走的却是沙美林?贝茵有些不甘,所以她将所有的仇恨都报复在沙美林女儿的身上。
你的记忆,我的记忆,她的记忆,是那么得雷同,到底谁的才是真实的记忆。
离开江家之后,沙美林并没有去美国,而是一直呆在A市。现在她是一名乡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