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意识到了刚才自己哭的太大声。心中鄙夷着这个女人偷听别人的隐私,再加上她女儿的无处黛拉认为’有其母才有其女’。黛拉搭理不搭理的回了一声“想我妈了。”黛拉都被自己这个脱口而出的回答吓了一跳。
张媛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是不是张莉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啊?”
“你怎么会认为是她呢?”黛拉觉得好奇多问了一句。
“我了解那个孩子。她今天回来的时候特别开心,身上却像在泥里面滚了一圈似的。问她却说摔了。我问她摔了为什么那么开心呢?她说我虽然摔了但是不疼。有些人虽然看我摔了,心里疼的很。”张媛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黛拉的眼神。
黛拉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咒张莉的八辈祖宗,心想,真是个蛇蝎女人啊。还装什么可怜呢最开始的时候。黛拉也不回答她,只看她。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虽然是我亲生的。但是一点都不像我。我都不好强。她却倔强的要死。什么都想争个第一。我希望你能好好教教她,别让他误入歧途。”
“我教她?好笑,放心张姨你的女儿呢没人能够欺负她的。以后我要仰仗她的机会倒是很多的。”黛拉讥讽道。
“拉拉。我知道她要强。是因为她从小看我被她父亲欺负。她想做到最好的去保护我,她没有恶意的。”张媛底气不足的说。
“张姨。你说的父亲是指我父亲吗?我记得张莉才来的时候说其实你曾经和我父亲有一段情。”黛拉不客气的问。她想了解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听谁说的?”张媛有点紧张的问。
“当然是你的女儿啦。”
“她胡说的。别听她的。这个是没有的事儿?”她极力的辩解。
“她还说了一个事儿。你当时怀了一个孩子。”黛拉用余光瞟着张媛。
她紧张的一直捏自己的手。一直说:“没有。没有。”
“哦?没事,我可能那天睡的迷糊了。听的不清楚了。早点睡啊张姨。”她起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看到张媛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黛拉觉得奇怪,追问了一句“张姨,张莉怎么姓张呢?”
张媛吱吱呜呜半天声音微弱到黛拉差点没听见:“离婚了。就跟我姓了。”
“那她是哪年生的呢?”
张媛惊恐的盯着黛拉不想回答。又想了想说:“跟你一年的。”
黛拉不再问话了。上楼去了。天已经亮了。黛拉上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张莉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黛拉不想理会她。她刚进房间,就听见张莉在质问张媛:“你和她在说什么啊?她是不是又拿出她是大小姐的身份来压你啊?”
“没有。没有”张媛一直在解释。
“没有?那她干嘛问你那么多问题。还问我的生日呢?你不要太懦弱了。我都不想再保护你了。简直给我丢脸。”
黛拉隐约听到张媛在小声的哭泣。黛拉哼了一声,蹦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黛拉折腾了一晚上再也来不起精神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了。只是隐约一直听到他们两个在客厅鬼鬼祟祟小声的争吵,黛拉睡着了。
第二天星期六,睡了个大懒觉。起来拉开窗帘。哗的一声。刺眼的眼光也随着那一声吱溜一下全部跑了进来。小花园的蔷薇花开了。重叠着的红的花儿把纸条都压弯了。天台上的三角梅也随着微风漂了一地。满院子都是红红绿绿的,午后的蝉鸣也更加嘹亮叫着,热啊,热啊。好不热闹。黛拉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突然电话不识趣的响了。
黛拉不开心的拿起来:“干嘛啊?”是小柯。
“大姐。不会睡了大半天你就把事儿给忘了啊?”
“什么事儿啊?”
“我真佩服你啊。是你说今天去看看画布的。还有就是你真能睡啊。”
“哦。差点忘记了,你在哪里啊?”
“低下你高贵的头。”
黛拉低着头看到窗台上的小蚂蚁:“哇。你变得这么小啦?”
“你在说什么呢。这边,这边。”
黛拉四下张望。终于看见了他。在车里挥手。换了辆车。黛拉倒是真没注意到那个里面的人。“那你等着。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黛拉粗略的把头发拢起。穿了一件荷叶色的裙子。就叮叮咚咚的下楼。父亲听到了,放下手中的报纸“你去哪里啊?把饭吃了再走吧。”
“不了。你们吃。我先走了。”
黛拉没有看见张媛和张莉,穿上小板鞋就跑出去了。听见父亲在后面嘟囔一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黛拉嗖的一声坐进车里,手一挥,指令一发:“马夫。走。”
“好咧。小姐去哪里啊?”标准的大上海黄包车车夫腔调。
“包着咱这个城市转一圈呗。别停歇啊。本小姐今天高兴待会给你几个赏钱。”
“你还得瑟了啊?我看你得瑟。待会我把你一脚踹下去。”小柯看都不看黛拉嘴里一直念叨着。
“哎,小柯你说咱们这么突兀的去,怎么给画布说啊?难道要给他说模特让咱们去送了。不让他送。你说他这心里本来就难受。这不还更难受了啊?”黛拉碎碎念着。
半天那边没动静。转头一看,这小柯正边开车边打瞌睡呢。黛拉见状使劲一掐小柯。
“啊。你谋杀啊你。”
“是你谋杀吧你。开车睡什么觉啊?”
“大姐我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不是为了来接你吗?”
“就听你死乞白赖的说。我问你正事呢,别拿你那少爷那套来框我。我不吃这套。”
“我不知道怎么给画布说。哥们吧我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待会看状态拉出来喝他一个通宵达旦的酒就好了。”看着小柯那兴奋的劲儿。他肯定已经想到了晚上喝酒的精彩。这少爷有人陪。管他是死了亲戚还是丢了老婆。反正有人陪就好。
黛拉:“切。也只能看情况了。”
车停在了弄堂外面,因为里面没办法停车。他们走着进去。那间小出租屋在巷子的最深处,是个很好的四合院,听说以前就住过什么有名的画家。所以模特当时就死乞白赖的让那个房东租给他们,当年的爱巢巷子就变成了让人伤心的地方。黛拉心里想着都不是滋味,大门没锁。陈旧的木门因为年久失修。一推就吱呀的一声,大白天的听了都觉得怪。
“画布。”黛拉轻轻的喊了一声。试图将正在深思的他叫醒
画布没有动。像没有听见一样的。
他们两个站在院落中间那棵桃树下。上面接满了毛桃,有些都开始红了。夏天果然是硕果累累的好时节。小柯站的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的也没死啊,你也给我们吱一声啊?”大声的叫嚷着的小柯被黛拉恨了一眼识趣的大气也不敢出了。
画布突然眼神一亮,抽风一样的发生一声“吱。”
黛拉和小柯被这中邪的一声吓的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们肆无忌惮的笑的快要抽风的时候看了画布一眼。画布又像一尊石像一样眼神漂浮在了门那边。
终于这两个还稍微有点良心的收住了笑声。小柯倒是像受了刺激一样的,突然冲到画布面前,抓起画布大力的一扔。把瘦弱的画布丢了好远,画布被重重的跌倒在了一边。
黛拉大叫着:“小柯你疯了。”跑过去想要拉起画布,却怎么都拖不动,黛拉被小柯一把推倒一边。
“你给我让开,我来打醒他。”开始了拳脚相向。那景象黛拉都不敢直视。画布始终都没有吭一声。
被打了半天的画布突然眼睛发红的像中了魔一般。“啊”大吼一声。冲起来和小柯扭打成一团。黛拉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直大叫。
“你们都给我住手。”声音都快叫的嘶哑的时候。
那两个扭打的男人停住了。双手双脚的都缠绕在了一起。像一根麻花。只听到有人在哭。嚎啕大哭。
“我知道她在收东西,我知道。我知道。”
小柯放开画布。小柯站起来看着地上的画布。狼狈的一身,失魂落魄。
画布大声的哭着不顾其他人。黛拉觉得天都快要黑了。被他哭的天昏地暗。她心里咒骂着模特。那么狠心的抛弃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黛拉和小柯站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在那里哭泣。那个小院子里也种着粉红色的三角梅,被风一吹到处飘散,一地粉红。浪漫的有点讽刺。
半响,黛拉说了一句:“咱们去喝酒吧。”
小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画布。他一把抓起瘦弱的画布,画布也不挣扎。任由他拖拽。黛拉在后面跟着,她看着画布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小柯拖着。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受伤的时候,就拖着自己的最心爱的布娃娃离家出走一般。小柯把画布甩到车后座。招手示意黛拉上车。黛拉乖乖的跟着上。
“白天的酒吧还是跟夜晚一般璀璨。只是人少了很多罢了。”小柯念叨着。
黛拉第一次来到酒吧。到处都是镜子,高脚凳。小柯把画布放在吧台边。给酒保说,“你调几杯烈性点的酒给他喝。”然后他就去了洗手间。
黛拉盯着那酒保看了半天。酒保忍不住问,“小姐。你要什么呢?”
“我不要。”黛拉恐慌的摇摇头,然后又盯着他看。
“小姐,我哪里有不对吗?”
“没有。”后来黛拉悄悄的给他说“我还没满16岁。你会不会报警啊?”
她这句童言把两个男人都逗笑了。画布抬起头,红着眼睛盯着她笑。酒保更是笑的前俯后仰,黛拉脸红了。发现自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多么愚蠢的问题。
“没事,小妹妹。我不会报警的。但是我给你保证我会保护好你这个未成年的。”酒保真诚的说。
“但是我想喝酒。”黛拉也真诚的回望他。
“好。想喝什么酒?”
“能忘记不快乐的。
“那我为你创造一杯吧。”他翻动着那些黛拉看不懂的杯子。用不同的招式,最后一杯蓝底红顶的鸡尾酒杯倒在了高脚杯里。
“请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这个是因为你而生的。”酒保说。
“叫忘忧草吧。”黛拉微微一笑,端过就被头一仰。一饮而尽。感觉有点甜回味在喉头。腹中却一阵火辣。感觉很过瘾。
“妹妹。好酒量。”酒保夸到。
“算了,别调了,给我拿瓶威士忌吧来。黛拉你陪我喝。今天我最大。”画布终于说话了。
黛拉看着他这个不正常的说话,没有反对。
“这个是小柯来买单吧?”画布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