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站在桥上,望着下班那高峰期间的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岚心陷入沉沉的思虑中,虽然自己也应是属于其中的一员,但说真的,现在的自己仿佛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过着所谓的生活,而风华正茂时那所谓的理想、所谓的信仰。似乎一切都不复存在。
可笑地将身子转过去,不再向着桥下的车行张望,岚心迷迷茫茫,不知前方那属于自己的人生大道究竟在何方。
就这样向前走,不愿再为自己的生活所驱使,岚心想在这一刻。就今晚,好好地解放一下自己,让自己的身子随着潜意识的活动而前行。无论是走向哪里,就像是丢弃了船桨的那小小的木船,随着湖面上那荡漾着的涟漪,向着未知的方向漂去。夜是华丽的,在这浮华的城市中央,在这鼎沸的人潮如海里,在这绚烂着的霓彩虹灯中,然而又有谁能知晓呢,在这浮华的背后,又将、或者说又已有多少的万念俱灰?
心静得无一丝波澜,岚心在泛着红光的人群中穿行,而却仿佛身在世外,自己并不属于这片人海,一切的浮华、一切的声响,像是从遥远的方向传来,是那般的隐约、那般的模糊。时间就这么静静地向着前方行走,夜空渐渐的由橙黄转为灰蓝,继而以蓝黑取代,夜,深了。
眼前是一片矮矮的小树林,不是很明显,蓝黑色的剪影在同是蓝黑的夜色下,淡淡地显现。
自己是走到哪里了呢?其实并不想知晓,不过或许是在郊区?还是在公园呢?
真是无所谓啊。只要明早打个的,哪儿不能去呢?
走近才瞧清,是一片小竹林。观赏竹,那自己就还是在市中心了?市中心的泓景公园,自己竟是跑到这儿来了。
走进,在清幽的竹林中的仿古石凳上坐下,月光竟是斑驳可见,岚心不禁抬起头来,从稀稀疏疏的竹叶间向着夜空望去,圆月,竟是清晰可见!
真是出人意料呢!想着在如今这般严重的大气污染下,自己还能见着一如儿时的圆月,岚心不禁心头一紧,感慨便应运而生了。
花前月下,说的恐就是如此了吧。虽然自己的身边并没有花,只有竹,可是,这种感觉,真是很微妙呢!
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自己是在何时竟坠入了梦乡,而在窗外的阳光刺刺地照在自己紧闭的眼皮上时,睁开眼,自己竟是在室内——奇怪的卧室,像是仿古的。莫不是自己被早上来公园晨练的“好心人”捡回了收容所?
疑惑而又感到好笑地掀开被子,起身,鞋子?真是奇怪啊,仿古的鞋子?
真是无聊,而且,真是可笑而又可悲!没想到,如今连收容所都大搞形式主义!
这个社会,还真是无药可救!
如是想着,岚心穿上鞋,在抬起身的一瞬间,阳光涌了进来,顺势向着阳光涌进的那两扇被打开的房门瞧去,只见一仆人装扮的人向着自己走来,那人竟是在瞧见自己的一瞬间激动得睁大了双眼,随即一蹦三尺高地向着门外跑去。
“老爷,小姐醒了!”
莫名其妙!岚心皱着眉头,向着放置在床边不远处的梳妆镜走去,想将自己好好打理一番再离去。
而镜中——是自己吗?
联想起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岚心的瞳孔渐渐放大。莫非自己穿越了?
真是狗血的情节,自己是在做梦吗?咬了下手指,好痛!
不是在做梦吧?一切是那般的真实。切切实实的感觉,更何况自己的疼痛还是如此真切呢?只是不能肯定,毕竟说咬手指什么的,还是听别人说的,自己还真未曾在梦境中咬过手指呢!
既然如此,现在的自己又为何会想起咬手指呢?
看来答案很是明了了。自己确确实实不是在做梦!
岚心苦笑了一下,在穿越剧中,观众们总是希望也能如主人公一般,来一场穿越,来一场多是轰轰烈烈的超时空的爱恋,而当真的轮到自己时,竟是感到如此的怖惧吧。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呢!
“怎么?你们也是在以为我在撒谎吧?”眼前的君眷略显冷淡地说道。
“不。”启墨抬起深邃的双眼,“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生……”离歌和泽濋在听到启墨的话语后感到一阵大惊,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啊。怎么会有两个、甚至说是多个时空呢!
“也许是在同一时间内,前生今世的两个人做了同一件事,拥有着同一心境而又机遇巧合吧,从而使得这本是平行的时空交错,已然了。”启墨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呢。”女子淡淡说道,“爱因斯坦,哦,不,不好意思,我应该知道你们不认识。总之,启墨先生您的见解很先进——嗯,先进的意思是指您的见解超越了您所处的这个时空,我这样说你们听得懂吧?”女子有些窘迫,同时又不知在何时竟无意间尊称启墨为“您”了。
“没关系,听得懂。”启墨笑道,“那请问姑娘,该是如何称呼呢?”
“还是叫我‘岚心’吧,毕竟‘君眷’这个名字,我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呢!”
书房内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如此看来,四人谈得很是投机呢!乐居站在门前,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笑意,轻轻地离开。
自己已是同意君眷同启墨三人随行了,想来大女儿的变化还真是大呢!竟是从文文静静、不喜游侠的姑娘一夜变为不羁的侠女,只是令乐居感到好笑的是,这所谓的侠女,却对刀枪剑等物一窍不通,唯独“旁门左道”倒是懂得不少,真是个顽皮伶俐的丫头。
舍与不舍,其实也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自家是世代相传的武学世家,对于儿女们,也不能说是冷漠无情,只是要在适当的时刻,让他们自己去闯。
“爹,我们都收拾好了。”岚心背着行李抢先一步跨进门槛,向着乐居跑来。“乐居。”启墨随后,“打扰多时,我们就要告辞了。”
方乐居轻轻点了点头,捋着长长的胡须,笑了,究竟是为着何事而笑呢?自己也恐是说不清楚吧。或许是为了君眷的长大?毕竟自家世武学世家嘛!
门前送别,或许来一场秋日里的小雨更为合适,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是不会有诗意般的水墨画的那般渲染的意境。
该向着何方前行,启墨心中有数,如今的同行者真是越来越多,结交的朋友亦是越来越多呢!
出城后,街市的热闹便渐渐淡去了,只是能见着几个小摊,在道路两边,零星地摆着,时而传来一两声吆喝,而很快就黯淡下去了。
再次来到码头,付了船钱,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彼岸。
现在,眼前绝不是热闹的小城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显荒凉的平地?
平地又恐是谈不上,小丘向着前方呈上坡型绵延而去,也许就称作空地较为贴切吧。
在这儿又将遇见什么,注定只能是一个未知数。
四人静静地向前走着,没有谁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向上的坡越来越陡,而“人定”终究是在一定程度上能“胜天。”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小坡的另一边,竟能察觉到人烟,尽管这人烟是那般的飘渺。
自是欣喜,这就好比当一个人在漫长无边的漆黑中见着一盏灯。尽管灯光是那般的虚无,那种欣慰之情恐是同现在的四人一般吧。
一所陋屋,虽说是陋,却看得出来,屋主人是精心装扮过的;一铺小地,满溢着勃发的生机;柴扉旁的柿子树,看来已有十年树龄,赶在这金色的深秋,在摇曳着的飒爽秋风下,将累累硕果满挂。好一派田园光景!离歌想起启墨之前所居住的竹屋,若说启墨的竹屋是超脱飘逸的蓝,那眼前的陋屋便是温馨甜美的橙。
然而等下,门扉轻启,是谁在眼前飘逸着?
如此熟悉的身影?
注定是不应有错,那是牵挂在自己心头的小师妹言胭啊!
惊疑,而疑很快就在心头消逝,唯独留下的,便是那一份惊。
离歌向着不远的前方跑去,将身后的三人甩在原地,只是启墨和泽濋先前也都见过言胭,再差的记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却,更何况对泽濋而言,言胭是自己深爱着的女子呢?
同岚心解释恐是来不及的,启墨转过头来向着二人使了个眼色,会意,便也向着前方快步走去。
“妹妹!”“哥!”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不禁是一阵惊喜。
阔别良久了,万语千言自是涌上心头而难以说明。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
“唉,说来话长,哥,还有先生、夏公子……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岚心便行。”
“好,还有岚心,请先进屋吧,容小女子稍后解释。”
当下,五人说笑着向着屋内走去,如此温馨的场景,似乎离离歌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其实,无谓其他,我只是想着自己似乎是哥哥的负担了呢。”言胭笑盈盈地说道,“与其如此,倒不如是自己寻个好所,好生安息下来,也免去了哥哥你的担忧。”
“胭儿,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留下一句话就离开,哥哥我还以为你……你……唉,算了,总之现在遇见了就好,听着,胭儿,不许再离开哥哥了,你是哥哥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哥哥可不能容许再出任何差错,更何况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仇家,听到了吗?”离歌假装有些愤怒。
言胭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啦,不会再离开了。”
当下,五人在小居内休息了一番,叙叙各自见闻,便将各自的行囊打包好,启程。
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没有人能知晓,即便是料事如神的启墨。
向着南方行走,路程似乎有些遥远了,启墨顺手拦下一辆车,交代了车夫地点,便让其余四人上了车,放下了竹帘,自己便坐在了车夫的另一边。
看来果真是女子同女子之间有共同的语言点啊,离歌望着言胭同岚心,就好似多日里不见的姐妹般,谈得很是投机,轻盈盈的笑语也是一阵一阵不断地传来,甚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不禁是无奈而又欣慰地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