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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进城后的遇见
书名：蓬山路断 作者：铭溪 更新时间：2016-12-12 00:46 字数：3469
不知师妹平安与否。毫无头绪地机械似的下了山，在那自己看来漫无边际的平原上穿行，矛盾地，离歌竟是既希望早些结束这段路程，又希望这段路程能就这样延续下去，永远不要结束。
然而路终究是人走出来的，再长再远，也终有结束的那一天，就像是人的生命，总会走向终结。
傍晚时分，在与绵长的平原接壤处，一座简陋的码头展现在离歌眼前。
划船的人儿正静静地独坐在码头上，吞吐着烟圈。
斗笠遮掩下，离歌见不着那人的神情，只是隐约能感到一种肃穆。
“老人家，打扰一下。”离歌走上前，蹲下道，“晚辈敢问一下，过了此河能去何地？”
老者停下了手中的烟枪，依旧是忘我地沉浸在晚霞的余光中，“年轻人，你是去苏州城吧，来，老朽载你一程。”说着，便将这烟枪别在了腰际，跳下码头来，准备解绳。
离歌毫不拖沓地也跳上了船，“敢问老先生如何知晓晚辈欲往之所？”
“哈哈。”老者爽朗地笑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想必楚公子你认识启墨？”
“他？”离歌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说实在的，自己并不愿再提及启墨，只是现在在老先生面前，若是自己这么做了，似乎是很不礼貌呢，“是的，晚辈认识。不过，老先生您是如何知晓离歌的身份的呢？”
“天机不可泄露也，不可泄露也。”老人家划着船笑语道，“既是如此，老朽有一事要拜托楚公子了，不知公子方便否？”
既然老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便推辞，离歌如是想着，开口答道：“凡是晚辈能帮得上忙的，定当是义不容辞。”
“那就有劳公子了。”老者望着远方那红霞掩映下的山，如是说道，“还请公子在城内遇到启墨时，带老朽转告一声，叫他在三日后的城南竹林与老朽相见。”
转告？莫不是自己还要遇见启墨？离歌感到一阵心烦，而既然已经是答应了，便也不便反悔。
“好，老先生，只是晚辈不能知晓自己是否能见着启墨公子？”
“楚公子这点不用担心。”老者依旧是陶醉地望着前方的山脉，静静地说，“能见着的。”
夕阳西下下的水面，显得是那般的静谧，离歌随着老者，在泛舟中品茗着世间的这一妙境。
暂忘的现实终究是要回想起的，码头的另一岸，离歌辞别了老者，提上行囊，站在了苏州城下。
往来的人群与穿行的车马，与自己先前所见着的小镇明显的不同，不愧是繁盛之地啊！离歌望着城门上方那雕刻着“苏州城”三字的牌匾不禁感慨道。
顺利地进了城，繁华之地必是有烟柳之处，瞧见街边那接二连三矗立着的青楼妓院，离歌不禁为那些身无所依的女子、那些身不由己的姑娘感到惋惜。
快步走过，不愿多留，浮华的生活自己是不应有所留恋的，当下，寻找到师妹方是当务之急。
在偌大的城内找得一方栖身之处并非难事，离歌在济客客栈安顿了下来——济客，“广济天下客”，真是个好名字。
劳累了这么长的时间，离歌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当下，便将行李丢掷在桌上，触着床便睡了。
楼下的喧哗声将自己唤醒时已是黄昏，离歌迷迷糊糊地望了一眼窗外，橙红的一片，很是温馨地印染进小小的客房内。
本就是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皮，此情此景，倒更是令离歌想再度睡去了。
那方才的声响？离歌狐疑着从床上坐起，定了定神，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终究是安安静静。
奇怪了……离歌轻轻下了床，向着房门走去，自己是不可能听错的。
静谧的氛围，给人的感觉竟是那般的压抑。
谨慎地将房门轻轻开启，透过缝隙，气氛很是诡异。
似乎是空无一人呢！离歌顿时紧张起来，莫不是……在确定了自己的安全后，离歌打开了房门，站在走廊上，眼前的一幕令自己彻底震惊。
相似的场景，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重现——遍地的尸骸，成河的血流，阴冷的兵器。又是他们吗？
无名的怒火再一次在心中燃烧而起，离歌快步向着眼前的“杰作”走去。
桃花镖！真的就是他们！
站起身子，用锦布将这阴险狠毒的暗器包好，离歌望着周身那片尸骸。有多少人又是无辜的呢？
无法知晓，只是瞧见这遍地的刀枪器具，大概已能猜到几分。
想必都是江湖人士吧，那是否是约在了今晚相聚于此地呢？
不及思考，门外的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喧哗声，离歌清清楚楚地听到“快让开”三字，很是蛮横无理。
看来惊扰到官府的人了呢！无奈地摇了摇头，离歌快步向着楼上跑去，可是官府又能做什么呢！哼，真是可笑！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嫌疑，自己还是离开为好。
赶在官府的人来之前，离歌背上了自己的行李，将这客房稍加整理了一番，便从窗户一跃而下。
在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离歌并不想知晓，无非就是官府为安抚百姓而胡编滥造罢了。
现在自己又该前往何方呢？离歌踌躇了，望着前方那看起来漫无边际的街道，离歌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只是感到欣喜的是，自己总算是遇上了仇家，虽然不是正面逢敌，虽然建立在不少数量的亡魂之上，然而自己真的就是有那么的些许欣慰，似乎本是一片迷雾的空气一下子澄净了许多。
晚间自己该不会是露宿街头了吧？离歌感到有些好笑，本是以为能好好地安顿下来了，偏偏又发生这样的事，也罢，苏州城这么大，要找到个栖息之地不应该成为件难事吧！
肚子似乎唱了起来，离歌苦恼了，毕竟自己自进洞穴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进过一食一水呢！
就着路边的小摊，点了一碗馄饨，离歌将包裹放在了自己身边的长凳上，准备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找客栈。
用餐间，邻座的一桌似乎是在讨论着今日黄昏所发生在济客客栈的事，大致是说了官府无能之类的，离歌本不想听，也不屑于听，然而那三人后来的话将自己吸引了。
付完帐后，背上行囊，离歌便向着那三人所说的苏州方家赶去。
据三人所说，那苏州方家乃是武学世家，当前正因断指帮及黑莲教的猖狂而困恼不已，正在招贤纳士呢。
既是志同道合，前去与方家合力当是个绝妙的主意了，离歌如是考虑着，想必这武学世家也不会因自己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辈而对自己不予理睬吧！
总之，先试试。离歌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的确，事情一旦成了，对自己的益处想必是不必再多啰嗦了，而即便是事件不成，对自己也毫无弊处啊！
站在了方府那朱红大门前，离歌见着了那贴在围墙上的招贤状，只是好生奇怪啊，为何偌大的门前除去看守的门童外竟是见不着前来应征的他人呢？
离歌狐疑着在门童的牵引下来到了大堂，早已收到汇报的方家老爷已在大堂门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着。
“老爷，楚公子来了。”门童在将离歌领到大堂门口后，瞧见方老爷挥手示意便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
“方老爷，晚辈有礼了。”离歌拱手行李。
“少侠不必客气。”方乐居忙上前搀扶，“请问少侠是前来应征的吗？”
“是啊，说来也巧，唉——”离歌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少侠里边请，坐下再说吧。”方乐居侧过身子，伸出手臂向大堂内指去。
“那离歌在此谢谢老爷了。”言毕，二人分主客坐下。
“少侠大名离歌？”
“晚辈姓楚名离歌。”离歌想着自己要不要将原名告知方乐居，然而又一想，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了，自己早就不是先前的自己了，“其实今日来方老爷这儿正是为这断指帮和黑莲教之事。”
“少侠请说。”乐居正襟危坐，仆人上茶。
“离歌先前所属仙裔派及其后所属剑门均是为此二教所灭，想必方老爷是知晓的。”
“鄙人确实听闻此二事，在当时江湖上引起不小的震动。”乐居叹息着摇了摇头，啜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要知道，那是仙裔和剑门啊！”
“是的，此二宗灭门之仇离歌发誓必报。”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离歌狠狠地将茶一饮而尽，“只是如今的离歌孤身一人，且此二教在江湖上的行踪不定，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适巧见方老爷这儿有招贤状，于是乎就冒昧前来了，离歌能力有限，还望老爷不嫌弃。”
“少侠谦虚了，凡是志同道合者，皆可任用也，今日少侠就在这儿住下吧，鄙人叫下人为少侠安排一间厢房，等明日，为少侠引见一位高人，想必你们二人同心协力，必是能替天行道！”
高人？离歌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会是谁呢？见着门外天色早已不晚，自己也不方便再问方乐居，便在下人的带领下，自行休息去了。
头顶上的那片天似乎很久没有像如今这般月光朗照了，万里无云得消逝了压抑之感，离歌觉得新的希望正向着自己伸出名为拥抱的手。
明媚的阳光，在朝阳初起的那一刻将整间厢房浸染。
疲惫了几日的离歌，终是抵住了绵绵的睡意，快速地起身洗漱——今天，似乎会见着了不得的人物呢！
晚秋，满院的红枫在朝阳的照耀下闪耀着更为醉人的色彩，离歌径直穿过连廊，顾不得这一片绚烂。
大堂上，方老爷早已静静地坐着，只是……
“楚公子，你来啦。”方乐居诚挚地笑语道。
“是啊，晚辈昨夜里听闻老爷说要引见一位高人呢，故而早些起了，只是，为何不见……”离歌左右张望着。
“楚公子。”乐居起身，“请先做下吧，老朽有一事欲告知公子。”
“好，方老爷不妨直说。”离歌坐下。
“其实呢，这件事也是与我方家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啊！”乐居坐下摇了摇头，面色看起来很是凄苦，“公子可还记得一个叫‘方青柳’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