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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 12 玩笑
书名：等你数清星辰 作者：十三粒 更新时间：2017-07-08 21:26 字数：4811
韩在晶缩在沙发里捧着手机发呆。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似乎早已不容许异性恋再嚣张下去了。经过一个月的巡演期，朴灿烈的饭们像是约定好一般，自发的形成了一批支持灿烈与那个不知名压轴伴舞的西皮粉。至少这一对，比被不了解内幕的路人夸赞郎才女貌的那对顺眼多了不是吗。
而此刻，在从不知什么时日起首页开始频繁出现“小伴舞”字眼的Fanclub里，满满的是今天接机的消息与图频，伴着阵阵叹息。每次在机场出现都形影不离的两人如今却隔了一个经纪人，饭们对这样的状况有些惋惜。昨晚就回到了首尔的韩在晶也是其中之一。
白智允从卧室出来，便看见韩在晶靠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行李箱，随口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木浦？”
“不想回了。”韩在晶回的很迅速，带着赌气的情绪。
白智允定是猜到了什么，她轻哼一声，“为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一个劲唉声叹气有什么意思。”转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昨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一个人被我表姐当出气筒。”
而这问话，却使平日里埋在平和表面下的矛盾暴露出来，无意间使簇簇火苗终是化作了浓烟烈火。
“那是你活该。”原本就在胡思乱想，将今天灿烈伯贤两人间的奇怪气氛怪罪于具世妍头上的韩在晶，听见白智允又说起昨晚的事，有些没好气，“别再我面前提你那个什么表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并不喜欢你的表姐。”
“不喜欢？没我表姐昨天我们根本没机会到后台！今天才来说不喜欢？要是我表姐以后和灿烈哥哥在一起，你可别又来拍我表姐马屁。”
“后台？那我就问你一句，你昨天见着灿烈了么？”
“我…”
“你我心里明都有数灿烈并不喜欢你表姐，你还要盲目自欺欺人坚持下去，不觉得自己可悲？”
“难道要和你们这群傻子一样天天幻想着灿烈喜欢一个男人，这就不是可悲了吗？别恶心我了韩在晶，你清醒点！”
“该清醒的是你！”韩在晶听闻这话，牢牢盯着白智允的眸中顿时盛满怒意，不该出口的话顺势从嘴中溜了出去，“抱着会被关心的念头可怜地守在临时的待机室，与和人家同处一个待机室，这就是区别！”
对话戛然而止。激烈争吵后的沉默来得迅速且突兀。
白智允持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回望她，动了动嘴巴，反应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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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在清潭洞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买到一条称心如意的带着星辰图案的手链。将它拿在手中的时候，似乎是想象到了边伯贤将手链拿在手心里露出笑眼的样子，连藏在墨镜底下的眸里都闪起了光亮。
边伯贤不知何时起竟成了朴灿烈一想到心情就会愉悦起来的快乐源。
心情大好的朴灿烈给认出他来的店员签了名，甚至连握手的要求都爽快的答应。看出了朴灿烈明媚心情的店员见状，一激动，也没了分寸，将包装好的手链递给他，随口就问了一句：“是给她买的吧？灿烈XI真是个好男友呢。”
意识到店员在说谁的朴灿烈接过手链的动作一顿。
对这样的误会，朴灿烈是极其不爽的。他微微垮下脸色，想开口否认，却感受到了口袋的震动。朴灿烈将手机掏出来，在眼前闪烁的三个字足以灭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瞟见屏幕的店员带着暧昧的眼神看他，朴灿烈侧过头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与所有人的下午都不同，边伯贤的这大半天，光把自己闷在卧室里了。此时他扭头望了桌上的手机一眼，垂下头去叹了口气。
在这之前，边伯贤犹犹豫豫地将手机开启，又关上。这动作夹杂在他来来去去的日常活动之间，不知多少次。被金俊勉说得感觉自己已经想通了什么的边伯贤是想给朴灿烈打电话来着的，但刚拿起手机解了锁屏，看着通讯录里朴灿烈的名字却又突然觉得迷茫。
电话接通之后要说什么呢？今天在机场的时候自己躲避的有些明显了吧，看见俊勉哥的车子也没和他说一声就先离开了，再加上昨晚从在公园开始直到回到酒店都怪异的气氛……
边伯贤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以发泄心中的烦闷，另一边却又暗戳戳地责怪为什么朴灿烈这么久也不给他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巡演结束了朴灿烈应该也没什么事需要这么快就联系他的吧？
好像陷入了一种死循环，边伯贤觉得自己走不出来了。
不知觉间到了黄昏时日，边伯贤感觉到了转向浓厚与柔和的太阳光，侧头向窗外看去。被染了点红的金光笼罩着的一切事物，衬着边伯贤说不上轻快的心情，有着略带沉重的末日感。
金俊勉的叫喊声传来，边伯贤叹了口气，不再看这在没有烦恼的别人看来绝美的风景。他起身，终于打算迈步走出卧室了。
当边伯贤下楼，看见一大桌子丰富菜肴的时候，心情除了满满的震惊之外便再无其他。视线上移，金俊勉正带着温柔的微笑望着自己。
为什么有种想喊妈妈的冲动……
边伯贤抹了把汗，犹豫了会儿还是坐下了，他实在不好意思扫了这哥现在看来极高的兴致说自己现在没胃口吃饭，上次承包一个月的卫生已经让边伯贤有些受不住了，他可不敢再次犯上。
“哎，你不会是睡了一个下午吧！？”瞥见边伯贤凌乱的头发，金俊勉惊叫道。
夹菜的动作一僵，边伯贤伸手理了理头发想摇头否认，但回想了下今天下午自己干的事……呃，还是点头承认自己下午光睡觉了吧。
好像能想象得到此时金俊勉一副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虚度光阴呢的嫌弃表情，边伯贤埋头扒饭，坚决不去看对面的那位滔滔不绝的中老年人。
艰难的结束了晚餐，边伯贤无聊地窝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翻来换去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称心的节目，即使是平日里分分钟戳笑点甚至让自己会在金俊勉的白眼底下笑得像个神经病的综艺此时也提不起一点心情值。边伯贤把遥控器甩到一边，上楼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边伯贤觉得一身清爽，心情也舒畅了起来。坐在床边用干毛巾蹂躏着自己的头发，视线随意一扫，落在安静被置在桌面的手机上。而手机却恰时响了起来，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边伯贤心中最期望的人，他拿着电话的手甚至都有些发颤。
“……喂？”
“小边啊！”
带着期盼将手机放在耳边，而从传来的却出乎意料是吴世勋焦急的声音。可没时间容许边伯贤去失望什么，当那三个字携着吴世勋严肃焦灼的语气一齐进入耳内，边伯贤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半分钟后，边伯贤匆忙地找了件白衬衣往身上一套，随意的扣上了几个纽扣便往门外冲去。
不断地催促司机师傅开的快一点，边伯贤的内心不断地叫嚣着那人的名字。
朴灿烈，朴灿烈，朴灿烈……
从未这样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当边伯贤在13A看到朴灿烈时，吴世勋已经离开了，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朴灿烈坐在靠墙的，已经属于边伯贤的那个位子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倚着椅背，眉头紧皱，很难受的样子。边伯贤将门关上，阻拦了外面的喧嚣与吵闹。暗潮的房间隔音效果不错，耳边一下子就安静了。
眼中有氤氲，边伯贤望着朴灿烈模糊又清晰的身影，吴世勋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又重新回了脑海。
小边，你快来我这里一趟，真是要死了朴灿烈这家伙！
他待在我这儿，好像下午就来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喝了好多，全是浓度超级高的烈性鸡尾酒，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醉的不像话了。
这家伙胃不好，不能过度饮酒的，没办法打电话给鹿哥，他知道了肯定会把朴灿烈骂个半死的。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暻秀被公司拉去谈事了，我只能找你了。
还有…灿烈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心下突然一疼。边伯贤抿了抿嘴，迈开脚步，小心地避开地上与桌沿边的瓶瓶杯杯，走向朴灿烈。
金俊勉的话紧跟着吴世勋的，闯进他脑海。此时，他每一抬脚，便又离朴灿烈近了一分。每近一分，他心中笃定便又多一层。
一直以来他都把朴灿烈看做是远在天边的明星，即使触到了，也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没有实感。但边伯贤从最初起就错了。从为了朴灿烈而下定决心要学舞蹈的一瞬起，他想要的，就是永久的陪伴。
边伯贤在朴灿烈身边坐下，试图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可自己以为熟睡的那人却忽的睁开眼。接着，便落入一圈温暖。边伯贤刚刚平息的呼吸突然一下又乱了起来。朴灿烈像噩梦初醒一般紧紧用手箍住边伯贤，还不断的将他往怀里塞，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会不见一样。
“伯贤呐…伯贤…”
粗重的鼻息打在边伯贤的颈侧。
原先音色就是让人不自主会沉迷的沉厚，此时朴灿烈颤声喊他，又附着醉意和不知名的浓浓深情，让边伯贤几乎要发狂。他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可越是挣扎，朴灿烈便拥他越紧。
突然地，边伯贤有些鼻酸。
自然垂下的双手慢慢地抬起来，边伯贤下了决心，想要回抱此时像个孩子一样难受得从喉底发出呻吟的朴灿烈。可就在边伯贤的手要触到朴灿烈轻颤的后背时，他却猛然松开自己，双目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边伯贤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灿烈…你怎么了？”
边伯贤无措地望向面色呆滞的朴灿烈。
朴灿烈，你怎么了？
我明明都快要抱到你了啊。
“我……”朴灿烈却低下头去，反常地支吾起来，“你，你怎么来了……你不该…你不应该来的啊……”
“灿烈。”收回手，早已下定决心的边伯贤带着勇气正视朴灿烈，沉了口气，表情认真，“是世勋叫我来的，而且，我也有话…想要跟你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学舞吗？”听见问句，朴灿烈没有抬头。边伯贤心脏跳动的剧烈，就这样看着他，眼中莫名又起了温热的雾。“是……因为你。”
边伯贤看着朴灿烈的额前发，抬手悄悄抚去眼角的眼泪，谈起他有关他的过去，独自笑得苦涩而欢喜。
“我年少时的生活，糟糕透了。家长们说我是乖孩子，同学暗地称我是学霸书呆子，老师看待我为他们的骄傲。可是只有我知道，他们眼中的那个我，不是真实的边伯贤。那是一个傀儡，被一段不堪的过去逼着走的傀儡。”
“两年前，我还在读大学。但有一个人，出道没多久，红遍了大街小巷。班里时常有人谈论他的作品，走在路上也会突然听见他的名字，去商店买些东西也会意外撞见他的脸。像我这样把人生都托付在读书上的人，本不该有所动容的对吧。可是那日，我路过音像店。店门口挂着他的巨型海报，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
“他的眼睛真好看。亮亮的。大概，有梦想的人，眼睛都和他一样漂亮吧。”边伯贤突然哽咽，指腹压在椅子边沿，喉中涌起一阵苦涩，“我好想……也成为他一样的人啊。”
“离开音像店的时候，一张海报，替代了我口袋中仅剩的一些纸币。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心跳都会忽然加速，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会幻想那人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那张海报的时候，一切的坏心情和沉郁都会消失。”
“再一次听班里的同学说起他的时候，我停下笔，认认真真地听清了他的名字。”
边伯贤垂眼，看见了朴灿烈因为醉酒而微红的眼角。
“他姓朴，名灿烈。是我听到过，最好听的名字。”
朴灿烈口中的酸涩汹涌而起，连着脉络，直抵心脏。
恍惚间，对面那人再开口时，似乎带了些哭腔。
“因为朴灿烈，边伯贤才彻底和家里闹翻独自一人靠着平时勤工俭学积攒下来的钱，大学刚毕业就来到了首尔。因为朴灿烈，边伯贤就算被生活逼到身无分文走投无路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朴灿烈，边伯贤学会熬过漫漫长夜。”
“因为朴灿烈，边伯贤可以承受住高强度的舞蹈训练甚至独自一人练习到深夜。因为朴灿烈，边伯贤可以承受得住别人的讽刺，助教的恶语，还有心里那份面对未来的不确定。”
“可是，也是因为朴灿烈，边伯贤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一次，因为朴灿烈，边伯贤决定要勇敢一些。”
轻轻的声音消散在温热的空气里。说话人停住了，而一直低头安静听着的朴灿烈也抬起头来。
他能看见在他眼睛里流动的强烈的光与涟漪，这一次，没有被其他任何的情绪掩盖住，清楚明显。可这让他难过地想哭。
意外地，边伯贤突然主动拥住朴灿烈。相对朴灿烈来说，边伯贤的个子有些小，但他却还是牢牢地拥住了他。
“昨晚我没有及时给你回应，对不起。可是希望我现在给你回答，还来得及。”
“朴灿烈，边伯贤好像……喜欢你。”
朴灿烈听见边伯贤轻软的声音。他给的拥抱有着治愈的力量，甚至微微减轻了胃部传来的刺痛感。
朴灿烈能闻到边伯贤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他想吻他。
可他只能红了眼睛。
“小边，你在说什么啊……昨晚的事，我，我是……开玩笑的。”
朴灿烈觉得心脏的位置猛烈地抽痛着，远远超于胃部因为被酒精刺激所致的疼痛。他咬牙，强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推开边伯贤，露出和平常无异的明媚笑脸。
可是此刻看来，却好伤人。
笑容底下究竟掩藏了多少不愿言说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