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快,快退回总府!”紫红云发出漫天红光,击毙一片蚂蚁兽,大声喊着。
紫蓝云知道师妹的意图,退守总府,依仗深厚的结界墙,和熟悉的街道云界与妖兽决战。他应了一声,带着一干弟子且战且退,不一刻便退至总府。那些蚂蚁兽元力尚低,还不会思考。故而只是破了一道结界,便被消灭三分之二,其余的一见死了这么多同类,俱都胆寒,遂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看看天色已晚,且双方的元力都消耗十之八九,桀寰球道了一声:“明日再战!”也不等紫青云答话,一拍虎豹兽,转身落下云头。吩咐霸龙指挥着妖兵妖将安营扎寨,自己招呼其他人进了事先搭建好的中军大帐。
桀寰球刚刚坐定,就有妖兵来报,帐外有一位自称是镜灵的老者求见。
桀寰球闻听大喜,口中笑道:“救兵来也!快快,随本帝尊出去相迎高人!”
众妖兽不知帝尊何故如此高兴,揣着满脸疑问,随着桀寰球走出大帐。
紫蓝云吩咐弟子们重新树立好旗杆,换了一面新的大旗。紫红云带着灵盈、芮儿和怜儿,仔细的布置结界,查找先前的漏洞,想知道那些蚂蚁兽是怎么进来的。一路细细的侦查,终于在东北角发现了被破坏的结界,刚好够蚂蚁的身子钻进来。如此小的漏洞,难怪巡逻的弟子们没有发现。紫红云重新布置好结界,又加固了一下,覆上隔妖咒。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回到滴翠阁。刚刚要坐下,就有弟子来传话,王,让鸿蒙山高层都去开会!
妖兽中军大帐。
镜灵老者恭恭敬敬把一面,闪着金芒的镜子双手奉上:“帝尊,老朽因一些要紧的事给耽搁了,希望没有误了帝尊大事!”
“镜灵尊,何出此言啊,是本帝尊要动用镜灵族宝物,唐突了,哈哈哈……”桀寰球放声大笑。
镜灵老者很不自然的一笑:“帝尊,您是将来三界的霸主,您的话就是无上圣旨,哪个敢怠慢!”
“镜灵尊,来的太及时了!”桀寰球反反复复看着镜子,喜不自禁的说。
“帝尊,那个……老朽的儿孙……”镜灵老者吞吞吐吐的,一个劲的拿眼睛瞧着桀寰球。
桀寰球一摆手,大刺刺的回答:“放心,放心,镜灵尊的儿孙们都安然无恙。等您老人家帮本帝尊灭了鸿蒙山,本帝尊自然会放了你的儿孙,令你们一家大小团聚——现在啊,天已不早了,镜灵尊一路跋涉,想必已是乏了——来啊,好生服侍镜灵尊休息!去吧!”
“帝尊,帝尊,你、你不是说,用金芒镜换老朽的儿孙吗?怎的要反悔?”镜灵老者挣扎着妖兵的拖曳,高声叫道。
桀寰球抬头望着他,满脸阴雾:“老东西,别以为本帝尊好骗!金芒镜是镜灵族的镇族之神物,只有历届的族长方能驾驭。其他仙人妖冥使用,只会粉身碎骨,对不对?嗯?”
“你、你……”镜灵老者被对方猜中心中意图,气急出声,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押下去,好生看管!”桀寰球不耐烦的摆摆手。早有妖兵过来,连拽带拖的把镜灵老者拖了出去。
桀寰球这才招呼大家过来说:“明日,尔等只观敌掠阵即可!等本帝尊拿下紫青云那个老匹夫,尔等便可全面攻进总府,把那些仙人等全部生擒。”
众人齐声回答:“喳!一切唯帝尊马首是瞻!”
鸿蒙山总府。
总府高层二十几个人物,陆陆续续走出议事大厅,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蓝云上仙,上尊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啊!”一个青衫老者问紫蓝云。
紫蓝云抬眉道:“青檀木老君,有何不一样?说来听听。”
青檀木老君分析道:“老朽以为,红云上仙提出的,固守城池才是正理,上尊为何要主动出击?难道今日还没领略妖兽的实力么?”
“妖兽毕竟成不了大气,怕他作甚!我倒是认为,上尊的话也并无道理。与其窝在城堡里,还不如出城决战!” 紫蓝云回答。
“唉!”青檀木老君叹息一声摇摇头,因为,他知道紫蓝云迷信上尊,那上尊在他眼里就是神,战无不胜的神。觉得多说无意,只好闭口转身走了。
“越老越没斗志了,胆小鬼!”紫蓝云冲着青檀木老君的背影,低声叱了一句,拂袖走进自己的寝室。
夜幕下的滴翠阁。
紫红云倚在窗前,遥望那一轮弦月,手里摩挲着一挂白云金锁,思绪万千,心里默默念道:宇儿,也不知你现在怎样了?那么小就被为师设计送走,并且封了你的部分记忆。你,一定是怨恨师尊吧?我想,你在外面一定是受了不少苦,是不是也成熟了呢?宇儿,别恨师尊,师尊不想让你遭受鸿蒙山劫难,知道么?师尊只想让你开心快乐的成长,不要涉足天下之争。鸿蒙之王,天下霸主,又如何?一切的一切还不是虚名么。
“师尊,您又想天宇师兄了?”灵盈轻走过来轻轻问道。
“灵盈,难道你不想么?”紫红云瞧着她反问道。
“我……”灵盈低头绞着衣衫,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怎么会不想呢,自己把所有情感都放在了紫天宇身上,夜夜思君不见君,唯有泪两行啊!
紫红云转身抱着灵盈,拍着她的香背安慰道:“盈儿,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吧!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 哦?师尊,此话何意?”灵盈突然抬起头,含着泪珠疑惑的问道。
“ 没事。”紫红云笑笑,把那一挂白云金锁放在灵盈的手中:“收好了,有朝一日见到天宇,还给他。这是捡到他的时候,他脖子上就带着的,估计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信物——一定要告诉他,远离天下之争。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快乐生活。”
“师尊,您当初说师兄骨骼清奇,要好好培养师兄,打算让他接任鸿蒙山之王位的。怎么?怎么如今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徒儿不明白。”灵盈莫名其妙的。
紫红云慢慢回答:“盈儿,你师兄的确是奇才,为师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看,鸿蒙山如今危在旦夕,明天没准就换王了。彼时,又有多少生灵死亡?一茬一茬一代一代,都是这么用鲜血轮回的。所谓的王道是什么,无非是争霸天下而已!既如此,要那王道又何用?”
“师尊,不要悲观。上尊不是回来了么?他的元力在上上层。再者说了,咱们鸿蒙山上上下下那么多精英斗士,各路正道人士也在增援的路上,还怕那些妖兽不成?”灵盈满怀希望的说。
紫红云无言了,她在心底叹息一声:哎!所有的人都把大师兄奉为神明,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么久了,大师兄的元力急速下降,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提升。以至于他经常云游在外,寻找提升灵力的办法。她突然想起大师兄,在那个八月十五的一天,悄悄落进自己的内室,与她密谈的情景。
当时,大师兄满脸疲惫的神情,低声对她说:“师妹,我是悄悄回来的,总府的人谁都不知道,包括蓝云师弟。”
“哦?师兄,这是为何?”紫红云颇感意外。
紫青云道:“师妹,师兄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多多辛苦点,协助蓝云师弟打理总府事物。”
“嗯,这个我知道的,师兄尽管放心。”紫红云点头应道。
“师妹,我、我很累,要把总府事物全部交给你和蓝云师弟……”紫青云的话还没说完,紫红云急忙打断他:“大师兄,那怎么成?万万不可。你是三界公选的王,元力上上层,没有人能替代啊!”
紫青云道:“师妹,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王了,我、我要废了。”
“啊,大师兄,何出此言?”紫红云万分惊讶。
紫青云慢慢回答:“我的元力急速下降,不知道为什么?如今降至八十五层,我、我想尽了无数的方法,就是无法提升……为了寻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所以我就四处云游,试图有所发现。然而,多少年了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大师兄,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话么?”紫红云为他倒了一盏茶,轻声问道。
“应该是吧,这些话憋了我好久好久,我实在是太想向一个人倾述了。可是,我除了和你说,还能说与谁呢?所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应该就是我这个情况吧?况且,我是至高无上的王,怎会有私事?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了,倘若这些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三界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还有最重要的一句,他没说,紫红云也明白。自己是落花有意,而他却是流水无情罢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师兄总是不在鸿蒙山,她一开始还以为师兄是躲着自己,不愿意看到自己呢,原来是为这个。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唉!紫红云轻叹一声,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师兄了?只觉得做一个三界之王,太劳心劳力了。世间所有人只看到王的光鲜,可曾知道王背后的无奈和心酸?
“师尊,师尊……”灵盈一声轻唤,拽回紫红云回忆的思绪。
“盈儿,天不早了,去睡吧!”紫红云拍拍灵盈的肩,微笑着说。
灵盈颔首道:“嗯,师尊也要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大战呢。徒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