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 WHAT IF,一切的歪曲不过开始于一颗命中目标的霰弹。
备注:如果吉尔伯特真的在决斗中杀死了尼蒂亚,那么会怎样呢?
砰——!
一切都那么简单,好像一个曾经还差半步就可位列神格的伪神就该被这样杀死一样。
扣住扳机,火药被激发,弹壳中的反魔法金属球随着那份灼热喷溅而出。极近距离的设计足以让散弹们保持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的同时依然保证了威力。带着漂亮的蓝色色调的血液混合着一些灰白飞溅而出,却再也不能凝结成那盛开的玫瑰花。
看呐,多简单。只要轻叩扳机。
抓着他的靴子的手指无力的松开,另一只试图去够掉落在一边的长剑的手也永远的停留在了途中。柏林之魂吉尔伯特看着脚下的尸体,那双曾经总是担忧着的,通透如冰雪洗刷过的水晶般的眼睛茫然的看着他。不复曾经沉稳的美丽。 已经不再保持虚假的人类瞳孔模样的细长眼瞳扩散开来,漆黑的瞳孔吞噬了那些美丽的紫色。一如**夺走了她的生命。
原本被尼蒂亚召来的细雪被一阵风吹散,吉尔伯特放下脚,在虚假的寒冷被灼热的锻铁气息驱散的时候单膝跪地,替被他杀死的银龙合上仅剩的那只眼睛。他可以听到不远处随同尼蒂亚前来的侍从——尼蒂亚坚称是眷族——的吉普赛小鬼正嘶吼着他主人的名字往这边冲,却被自己的侍从拦下。当然的,反魔法金属依然功不可没。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尼蒂亚的伽萨洛德家族是伦敦之魂的代言人,主人死去了会感到悲伤是理所当然的。
慢条斯理的重新上弹,吉尔伯特转过身,伦敦留下的一道道伤口痛的他一个趔趄。思绪深处有什么正在尖叫,但是无关紧要。
为了伟大的复兴,舍弃些东西是必要的。
魔法世界也只能切掉那些无用的累赘才能复兴,而无名之银的主张早就落伍了。
他是正确的。
抬起枪口,吉尔伯特,柏林的意志冷钢般坚定的蓝色眼睛穿过准星与像是燃烧着的墨西哥欧泊般明亮的眼睛对视,毫不意外于里面燃烧着的怒火和四周虽然被压制着却也十分活跃的魔力波动。
“无名之银挑了个不错的侍从家族。”稳稳的指着被尼蒂亚称作亚瑟的年轻眷族的头,吉尔伯特的语气平板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在简单不过的事实。
“现在你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加入或是死亡。”
“去你的加入!柏林!你杀了尼蒂亚!!”被迫跪在地上的青年怒吼着,那双怎么也不会让吉尔伯特联想到伦敦式冷静的眼睛烧的更明亮了。“你谋杀了你的朋友,我的师傅——!”
Gut*1该想到无名之银的侍从的固执跟她自己不相上下的。
“那就……永别了,伽萨洛德家的魔法师。”
扣动扳机的瞬间,吉尔伯特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那个在不久前戏弄过自己的侍从的那个有着跟这个青年如出一辙的暖色眼睛的小丫头再也不会出现了。
随着火药的再次激发,伦敦的代言人倒在地上,与他的主人不同的温热血液飞溅,鲜艳的让柏林觉得有点刺眼。
“伦敦的无名之银和她的眷族已死,这个大陆上已经没有可以阻挡我们夺得这地脉的存在了。”看向自己的眷族,柏林之魂看着自己的侍从官助手把同样死于一颗**的魔法师的尸体推到一边。突然感觉到一丝疲倦。
或许只是因为老年人的疲倦,毕竟在尼蒂亚死后他就是最古老的那个了。
接管伦敦之魂管理的地脉不可思议的顺畅,完全不同于柏林的严谨规则的土地臣服在他的手下,给予他这多雨之国的雾之都最古老的力量。
站在圣保罗大教堂的顶端,已经夺取了伦敦地脉的柏林之魂站在六年前那次几乎算是不请自来的糟糕谈话一样的位置眺望着这座被占领的城市。现在神秘不再是神秘,魔法正在这个河川流经之地昂首阔步。一切都如同他所预想的最好的结果迈进,但是吉尔伯特依然感觉欠缺了一些什么。
但是无关紧要,现在联合东京和说服无名之银的那个养子统治世界让魔法复兴才是最重要的。介于伦敦已经死了这一点,获得西西里的巴勒莫的支持开始变得重要起来。
伦敦的夜风吹起他的披风,柏林的意志想着是不是伦敦之魂站在这里的时候伦敦的风也会拂过她那件永远有着撕裂下摆的斗篷。然后托起她的斗篷幻化的虚假翅膀在这座千年的城市中飞行。
这座城市会不甘吗?它再也无法托起它曾经拥有的魂灵。
张开边缘带着锈色的翼,吉尔伯特没有注意到在一个低矮的屋顶间轻轻掠过的影子。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不好。
柏林之魂暴躁的在华丽的房间中踱步,一切都很顺利,几天前他和东京练手毁灭了那个大洋彼岸的看戏国家,世界终于纳入了他的版图,德意志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生存的空间,因为他的国家所成就的比曾经的日不落帝国还要伟大。但是还不够,还缺了点什么。
他的元首决意让他继续驻守这个满是灰雾的城市,理由是他需要好好镇守这个央格鲁撒克逊人的小岛,因为有传言说伦敦之魂依旧阴魂不散的在这个已经属于他的城市里游荡。
“必要的时候你会再杀她一次的对吧,柏林。”水镜中的人影这么对他说道。
会吗?伦敦之魂已经死了,现在他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又一个夜晚,伦敦多云且多雾的天气倒是没有妨碍吉尔伯特的巡逻,在路过白金汉宫的废墟的时候,一点点魔法荧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却在降落之后发现那点荧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过由一个爱德华修建却被另一个毁灭的建筑*2残骸,吉尔伯特低头,良好的龙类视力在黑暗中发现了一枝白色的玫瑰。
这是第一次。
之后便开始接二连三,但是也不过是一些细小又无趣的东西,一朵花,一片被压在碎石下的白纸,有时又是匆匆赶到时消失的黑色披风的一角。魔力的痕迹不留疑惑,若有似无的如同瞬间的幻觉。带来最准确的无声回答。
无名之银,尼蒂亚•奥洛尔,伦敦之主,仅差半步就可位登神格的白银之龙。那个称号能写满小半张羊皮纸的城市之魂依然一息尚存。
或许我应该用过去式。毕竟伦敦的意志已经不是她了。将**上膛的时候吉尔伯特想到,他原来那把散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现在他换回了军官制式的卢格。**也从霰弹换回了制式的模样。
或许他打破了些什么,不过无所谓,就像尼蒂亚生前经常说的那样,群星终逝,但未来永远飘忽不定。
时间的宽宏大量永远比想象的要多那么一点点。
这一次的幻影出现在苏格兰场,已经被战火摧毁的建筑上漂浮着一个幽魂一样的人影,看似实在,却又让每一个能够看到它的存在明白眼前的人影不过是一个幻影。
“你还活着?尼蒂亚,我以为你不是会紧紧抓着生命的残余不放的那一类,毕竟你一向敬重塔玛拉。”落在旁边比较平整的土地上,柏林的城市之魂紧紧的盯着那个仿佛没有发现自己一般的幻影,土地在他的脚下沉睡,丝毫没有被唤醒的迹象。影子也只是低着头,从吉尔伯特的角度看到的那一只眼睛专注又空茫的盯着面前的废墟。黑色的斗篷遮盖了她的身形和一半脸颊,而露出来的部分则带着死亡的青白。柏林之魂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幻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残响,城市之魂死去时的哀嚎凝结而成的,在土地的歌声中不断消逝的哭号回音。
“塔玛拉的恩惠不会蔓延到已死者的身上,阿格尼斯佛尔德多维尼。介于我已归于库若尼普斯的管辖。”空灵的声音直接传到柏林之魂的脑海中,伦敦的残响依然直直的看着前方,紫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在柏林能够回应之前,残响闪烁了几下,在第一缕晨光刺破浓雾之前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朵看起来有些枯败的白色玫瑰。
“这算是……提示吗?”弯腰拾起花朵,吉尔伯特低声说道。
之后的几次依旧是答非所问,就算是将华盛顿的死亡告知,伦敦的残响也只是看着前方,默不作声的消失,然后让他捡到一朵枯败的玫瑰。
一切都在急转直下,一个又一个的城魂在战争中离去归于库若尼库斯的领土。愤怒和哀鸣响彻欧罗巴,混合着愤怒和永恒的诅咒。
在他回身的那刻,欧洲的龙已然只剩他自己。
“够了,尼蒂亚!”在又一次看着残响无声的消失的时候柏林愤怒的吼道,手中的玫瑰被摔向一边,枯萎的花瓣散落一地。
“我受够了你的把戏!死者就老老实实的去死就好!我证明了我是正确的!你为何又要一遍又一遍的回来这片已经不属于你的土地上?”
灼热的气息蔓延开来,驱逐了伦敦弥漫的晨雾,吉尔伯特喘着气,眼角突然看到那黑色斗篷的一角,原本应该在天亮之前消失的残响又一次出现,依然保持着侧对他的姿势,但是那只空茫的紫色眼睛第一次转向他的方向。
“你已经有了全世界,阿格尼斯佛尔德多维尼。甚至比曾经的日不落还要强大,魔法也已然复兴。”那空茫的声音依旧直接灌注在他的脑海中,吉尔伯特面对着尼蒂亚,那曾经的伦敦之魂转过身,漆黑的斗篷下依旧是数年前被杀死时的服装,与那只漂亮的紫色眼睛对称的地方却只有空洞,骨茬从伤口间露出惨白的边缘,银白的发丝间凝固着有着蓝色调的血液和灰白的碎块。一切都被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土地的力量开始波动,像是要为它曾经的灵魂送行。
“你已经是欧洲的霸主,屠龙之龙,掌握着世界的权柄,也掌握了我们千年来积攒下的神秘,为什么还要表现的那样不满,好像前方依然满是拦路的绊脚石?”
伦敦的残响开口,瞳孔扩散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陈述事实。
“我等已将死亡拱手献上,你还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