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甚至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那么好奇,跟着魅姬去她的家乡。她情愿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好过跟那些恐怖恶心的存在打交道。
可是,现在后悔,实在是有些晚了。青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对方讲故事,同时在心中暗暗地盘算着,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不要干脆彻底灭了这个所谓的海灵族。
过了一会儿,魅姬终于讲到了重点,也就是她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让青璃给自己帮忙。她说:“一百年前,我们的族里出了一个叫做逐影的小伙子,他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我刚才跟你说了的,我们海灵族都是女性比男性更适合修炼,实力也更加强大。但是逐影是个例外,他比我们族里的绝大多数女性都要更加优秀……但是非常可惜,他有一次嘴馋没有控制住自己,就偷偷地杀死了一船人类,结果导致天神加重了对于我们海灵族的惩罚。”
青璃一阵恶寒,真是无法接受这种杀光一船人仅仅只是因为“嘴馋”的这种说法。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魅姬继续往下说。对于这个说起话来就能跑偏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魅姬,青璃可真是不敢随便打岔,要不然的话,还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知道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呢。
“天神因为身份不方便直接出手杀死我们海灵族,但是却可以降下天罚,以赎罪的名义,让我们每十年就经历一次浩劫……可是自从逐影出了事儿以后,就变成了每三年一次了。这一百年下来,我们的族人,已经几乎快要彻底消失了。”魅姬无比哀伤地说:“而且,更可怕的是,最近这一百年,我们的族里,再没有降生过任何一位女性。”
“没有女性,我们海灵族就无法继续繁衍下去,这可是比任何天罚都要残忍的惩罚啊!虽说我们海灵族的寿命相对比较长,暂时可以依靠老少配来缓解生育的问题。可是,长久下去的话,也终究还是要灭族的。”
“好在天神们由于天道的限制,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最后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只要我们的族人可以跟神仙结合并且成功地降下后代的话,那么这个只生男不生女的诅咒,就可以破除了。”
“青璃,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忙。”魅姬抬头,定定地看着青璃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相信我,我们海灵族的小伙子都非常英俊的!你可以随便挑选,选一个你看着顺眼的跟他生下后代。你放心,无论是我还是族里的长老,都不会干涉你的选择的!只要你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还可以给你别的回报的!”
青璃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口中的所谓帮忙,竟然会是这种事情!
先前她一直以为,魅姬找她应该是想要让她跟着回去打败什么强大的敌人,或者是进入什么非常危险的地方拿什么东西之类的。可是青璃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她居然没有料到,魅姬从一开始就在打她身体的主意!
“这个忙……我不能帮!”青璃铁青着脸站起身来,拉着离念的胳膊就想要离开。她跟着魅姬飞了一路,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现在,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再没有理由继续跟着对方了。
反正,以她的实力,也是不可能打不过魅姬的,她现在想要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魅姬早就料到了青璃肯定会不答应,她飞快地从嘴里吐出了一连串古怪的音节,青璃的脑子里瞬间传来一阵晕眩的感觉。
离念的修为等级是三个人当中最低的,自然也就最先受不了。他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青璃也开始眼冒金星了,不过好在她的修为等级比魅姬要高出很多,所以可以勉强抵抗,不至于像离念一样,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对方给控制了。她用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口腔里瞬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而她也终于在疼痛的刺激之下,彻底清醒过来。
“你……你怎么……”魅姬的脸色都变了,她想不到,青璃居然可以抵抗自己的法术!是她一直小瞧了青璃,以为万无一失,所以才会这么早就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现在魅姬可真是有些后悔,暗想着自己就应该等到了族里再告诉青璃真相的。现在她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以现在的这种局面,魅姬还真是不敢肯定,自己和青璃究竟谁会赢到最后。
但是魅姬也已经没有选择了,她放弃了进入谪仙宫的机会,才换来的青璃的合作,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那岂不是血本无归?
正统的神仙几乎不会下到凡间界来行走,即便是稍有些仙家血脉的人,都非常难以寻找。族人们找了上百年了,都没有收获,魅姬好不容易才撞大运遇到一个,怎么可以情意放手呢?
魅姬悄悄地把心一横,暗想着,就算是赔上自己的这条性命,也一定要将青璃带回族里去不可!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海灵族彻底灭族啊!
想到这里,魅姬终于再不迟疑,她口中的音调瞬间变幻,变成了一首古怪悠扬的曲子。
这是海灵族从上古时期就在使用的术法,威力无比强大,但是对于自身的负荷也同样非常大。早期的海灵族身体素质要比现在的族人强大很多,所以才能使用这种术法,而不至于伤及自身。可是随着一代代的繁衍,海灵族体内的血脉越来越淡薄,也就渐渐地开始无法承受这种术法强悍的副作用了。
于是,这种专门用来迷惑人心的歌声,海灵族曾经的标志,终究慢慢地成为了族中的一种禁术。
不过,这种歌声虽然是禁术,却也不是完全不允许修炼的。只不过,每一个海灵族的成员在学习这种禁术的时候,都会被严厉地告知,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使用这种法术的。因为,如果使用者实力不够强大的话,使用这种歌声,就等于自杀。
魅姬还是生平第一次唱出这首“海灵谣”呢,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唱完了以后,会不会立刻死掉。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哪些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可能地留住青璃,留住族人最后的希望……
她承认,自己当初在跟青璃做交换的时候,的确是死心比较多的,想着办成了这件事以后,自己肯定就能当上族长了。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别说是什么族长,就算是这条小命,都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只要族人可以继续繁衍下去,可以让海灵族永远地存在,哪怕是牺牲掉魅姬自己的生命,她也愿意了!
魅姬已经豁出去了,她想着,这里已经快要接近族人的活动范围了,只要她再多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有别的族人发现他们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就有救了!
她在努力地坚持着,将自己体内的每一分潜力都榨取出来。她的手指深深地扣进了掌心的肉里,嘴角也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她的皮肤本来就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现在被鲜血这么一衬,愈发的诡异,甚至还透着一股异样的美感……
但是非常可惜,青璃已经没有能力去欣赏这份诡异的美丽了。
此刻的青璃,已经无法正常地视物了,她的眼前,是一片斑斓的色彩,不断地流动着、扭曲着,像是一场怪异可怖的幻觉。
青璃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耳朵里,充满了魅姬怪异的腔调,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让她无法抗拒。
青璃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沉沦在了这样的歌声里,眼前渐渐地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她又看见了白衣飘飘的景尘,她见到他对自己微笑,于是便也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浑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对于青璃的表情变化,魅姬是可以看到的。魅姬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成功地深度控制了青璃的标志,她对此感到非常高兴,可是胸口强烈的憋闷感觉,又让她做不出来什么太过特别的反应。现在的她,光是维持这样的控制,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实在是做不到别的。
魅姬嘴角流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裳。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地流逝,心中终于开始慌乱起来。
巡逻的族人呢?为什么还没有过来?
再不被人发现的话,她真怕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啊!虽然海灵族的控制法术并不会因为施法者死亡就立刻消失,但是也终究还是有个限度的。如果魅姬死了,那么青璃只会在目前的幻境当中沉醉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等时间到了,青璃就会恢复清醒,等到了那个时候……魅姬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只能继续咬牙压榨自己的灵力,试图多支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