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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醉酒醒来
书名：一朝妖女成皇妃 作者：水沫幽澜 更新时间：2017-01-08 09:45 字数：5022
他一直以为她是钟情老七的，可是方才从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话中，他听到了另外的一个名字，那就是黎少沧，这个黎少沧是谁？他打探过黎府所有的消息，可是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在探子呈上来的种种密报中也没有见过这个名字。
看来这个叫黎少沧的人伤了她的心，而且是很深很深，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无论如何他要让云离打探一下这个陌生的名字。
方才被她咬过的地方高高的肿起，那个牙印借着月光看是那么的狰狞，他惊讶于自己对黎诗婳的反映，她咬了他而且那么狠，可是他竟然能够宽恕她，而且还纵容这个始作俑者继续睡觉。
第一次他的心里荡漾着异样的情绪。彼时的云楚幽还不知道，那个叫黎诗婳的女子已经在毫无防备毫无招架的时候闯入了他的心扉，牢牢占据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若干年后他再次回首，蓦然转身手指却空空如也，那个时候他才悔恨自己当初的后知后觉。如果他能够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心，也许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磨难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了。
夜半从梦中惊醒，诗婳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痛，像是和人吵了一架，嗓子红肿不堪。第一个念头便是挣扎着起身，想呼唤丫鬟帮她倒一杯水，可是才刚刚喊出声，她便意识到今夜是她的命令，不许人给她守夜，她要自己一个人睡，
方才聚餐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看来真的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了。起身下地，头疼的像是要爆炸似的，自己明明没有喝太多的酒，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在这个时空这一年多没有喝酒了，酒量都已经退下去了？
方才好像是紫苏过来了，扶她起身，然后安排她重新睡下的吧，她看着自己的身上穿着睡觉的时候穿的衣服，而外衣则竟然有序地搭在了屋子中的椅子上面，有些怪怪的，不过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
不曾想杯子里已经倒好了水，不过已经凉却了，伸手摸摸茶壶，还是暖暖的，这符合自己办事的风格，稳妥细心，看来方才侍奉她睡下后紫苏给她倒好了水，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所以又额外给她准备了一茶壶的水，够她醒酒的了。
心中的心事好像是都倾巢般的吐槽干净了再没有什么憋在心底的了，心情竟然会莫名的放轻松，看来人果然是不能够将心事压在心底，时间长了不宣泄出去真的是会憋出毛病的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很多人注定在今晚睡不好觉。很多人的命运是从这一夜开始改写，而很多的故事是从这一夜开始拉开序幕。
皇城外，江王府的书房在三更的时候灯仍然是亮着的。等下，身披单衣的江王正在翻阅一本古书，孰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挑灯夜读。他没有如花美眷，陪伴他的只有百看不厌的书。
可是今夜这一幕似乎有些怪异，因为从方才收到密报起他的书便停留在了那一页，一晚上再也没有翻篇。刚才他在看书的空挡，收到半夏从皇城内发出的密报，密报是关于黎诗婳的。是的，半夏是他安插在皇城内的探子，替他护的诗婳的安危，
可是半夏竟然说今夜的贵妃心情很是奇怪，明明是心情很好邀请一众人一起在想容殿喝酒，可是后来她几次迎上诗婳的眼睛，总是发现她有心事。后来借着众人酒力不支，她和紫苏送大伙儿回房休息的空挡，她谎称脚受伤了行动不便，
而紫苏因着担心贵妃的安慰便也就没加思索相信了，她将消息传递给他。白日发生的种种本就牵挂他的心，他不知道云楚幽是否会为难她，别的嫔妃是否会趁机落井下石。可是他又实在什么都做不了，第一次他发觉自己是这般的无能。
昨日既然答应了夕雪落，也是应该帮助她完成这个心愿。而且心里一处隐蔽的地方，有个无声的呼唤，她也确实想要舞一曲，就当对过往的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情丝，来一次彻底的斩断吧！
今 后，她会一心一意做她的贵妃，会做好云楚幽的贤内助，如果他愿意接纳，她也会敞开心扉。“臣妾愿舞一曲，为陛下助兴，也为方才的扫兴赔不是。”她仍旧淡淡的语调，听不出那语调的背后是怎样的情绪。“准！”
云楚幽平静地望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他本以为方才的尴尬过后，她定是无法再做到心如止水，也许会提前离席，可是没有想到，她愿意留下而且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舞一曲。
探子收集的密报黎诗婳擅长诗词歌赋，并未记载她擅长舞曲，云楚幽不知道她心里做什么打算，瞥了一眼坐下不远处的江王，他的眼底也是微微有些讶异，看来是也不知情。
“准！”既然这是黎诗婳自己的决定，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好了。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夜色渐浓，纵然东海明珠将整个殿堂照亮，灯火辉煌，可是她的一双涟水秋彤，像是笼着一层雾气，看不透她的喜怒哀乐。
谢过恩，缓缓退下，大学时代的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华夏文明五千年，涌现出许多有才华的人，而她唯独青睐李清照，那个苦命悲情的女子。月满西楼，可是人还在否？那个在你心头的影子，终将随着韶华渐逝，渐行渐远。
夕雪落也随之起身，来到云楚幽的身边，轻语几句，黎诗婳看见云楚幽轻微皱了一下眉，进而点了点头。来到后场，半夏早已经按照诗婳的要求将两个人的衣服准备好，琴也架好。
当初黎耀祥为了能让女儿入宫，荣获圣宠，也是费尽心机，秘密将京城内最好的乐师请来，教黎诗婳弹琴，而这个消息秘密封锁，所以几乎没人知晓。
而她沙雨桐自从醒来之后，占据了这具身体，不过这些技能也没有被遗忘。帘幕缓缓落下，夕雪落也将衣服换好，然而就在指尖轻触琴弦，曲声渐响的时候，雪落一个胡璇不稳，撞上了一旁的琴架，顿时雪白的臂膀鲜血直流。
诗婳赶忙赶过来，召唤了离得最近的丫鬟，整个变故出现在眨眼之间，快的让人措手不及。云楚幽已经往舞台的这边赶开，瞧见雪落的伤口，眉头皱起：“怎么回事？伤的重不重？”
说罢轻柔地托起雪落的臂膀，目光中是掩饰不掉的心疼。舞雪落是跳不了了，诗婳瞧见在云楚幽没有注意的空挡，雪落的眼圈微红，看向诗婳的目光很是复杂，有些无奈，有些懊悔，有些期待，有些迷茫。
诗婳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那种希望落空的滋味，这件事对她来说，若果雪落退出而只由她一个人完成，虽则有些吃力，不过终究比不过一个尴尬，因着这是雪落想借着这个场合对江王云江染做出的对过去的一个了断，可是她自己去完成，那又成了什么。
本想着拒绝，可是看到雪落隐忍的泪珠，她总是会将无期的穿越算到自己身上，这就像个十字架似的，背负了，便是轻易也摘不掉了。
她点了点头，而雪落的眸光中在诗婳答应下来之后，又像是缀满璀璨的星辰一般晶莹。云楚幽将雪落带到了他坐下紧挨着坐下，因着和倾姿并排，这对于品级低的她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宠，不过倾姿却并未介意。
今夜，她不愿出尽风头，今夜，她只要看好戏就行。褪下象征贵妃身份的华服，这次她让半夏为她准备的就是月白色天水锦雪纱织就的束腰长裙，上面裙褶处镶嵌着流金百蝶，月光下，她带着半遮的面纱，整个人显得如梦如幻，因着没有了她的琴声，
于是她便让半夏叫来宫廷的乐师为她演奏，乐师自幼承习宫廷理乐，而宫廷理乐最是刻板教条，不过没办法，眼下只能这么办，希望等下在两段衔接的胡璇部分乐师在加紧节奏的时候给她留下一个节拍的喘息。
月华如洗，云江染望着那个纤细瘦削的女子，一年不见，她精瘦了许多，腰肢仿佛一碰就会折断。她这一舞，是要断了和他之间的过往吧！否则她的眼中，怎的会有那样的决绝？一曲荡人心魄的笛声在漫漫的夜空响彻，声音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虚无缥缈，
月光下，皎洁的光倾泻在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姿上，女子修长轻扬的长袖甩向暗夜苍穹漫舞，之前紫苏和半夏曾用了半日的时间去御花园里面采集娇艳欲滴的花瓣，然后用冰将它们保存很好，还留有离开母体时那样的鲜活光鲜，
红橙黄绿青蓝紫，像彩虹一样璀璨的花瓣漫漫悠远地飞扬于堃轩大陆的天地之间，独舞芬芳的花瓣清香令人迷离沉醉在着初秋金风沉醉的夜。大殿正中央，豆蔻年华的诗婳有若腼腆娇羞的花朵，向四周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漫天花瓣雨丝倾泻，
白衣少女，如洪荒大陆最神秘的幽兰花瓣般从天而降，随著她轻飘忽若仙的舞姿，缀满合欢花花瓣的广袖开合遮掩，时而甩向苍穹，时而挥舞人间，更衬托出她仪曼妙绝美姿容。
满朝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像是停止了呼吸一般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就仿佛在那个女子的身上有着漫天的魔力一般，而她们就再也舍不得眨眼，就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她
们就会错过天地间最精彩的舞蹈，每个人都不忍心呼吸，就仿佛呼吸的声音都会干扰女子的舞曲。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贵妃娘娘如此年轻，却能俘获帝王的心，而他们的帝王在还是楚王的时候，就立下誓言非她不娶，
过了今夜，怕是这个女子就会入住中宫了吧！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可是看向女子的双瞳，却又像是望着另一个方向，另一个世界，而那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地方。
云楚幽脸上的表情因着月光投影，看不清楚，这样的诗婳，如果只用惊艳来形容，他觉得那是对她的亵渎。月色如洗，如牛奶凝脂一般的雪色长裙束腰，宽广的长袖缀着银丝翩跹灵动的蝴蝶，如瀑布般倾泻腰肢的秀美长发在玉露金风中尽情的飞舞，
精致至极无可挑剔的脸庞此刻如千年前那块和氏璧似的不染一丝尘埃，一双漆黑魅影般的眼眸如秋日里山涧那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抹淡淡的若隐若无的愁云在桃花钿的衬托下显得整张面容是那么几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把这个女子同黎府大院那个平凡并无太多奇特之处的二千金联系在一起，此刻，她就是她。
是的，沉浸在舞曲中的诗婳，似乎灵魂出窍般，挣脱了命运的枷锁，这一刻，她只是沙雨桐，不是黎诗婳，这一刻，她只想做自己命运的主宰。
《月满西楼》是她最喜欢的词，每每细密如花针一般的春雨像寒烟一般轻轻地笼罩天地间的时候，她总喜欢和黎少沧一起在学校后院那一弯蔓蔓青萝似的竹林里绕林而行，恋人间的呢喃，情侣间的细语，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春雨如酒柳如烟，
细雨绵绵下看尽远山黛隐身姿影绰。甘甜的雨露吹拂着挺秀细长的竹林，雨水绵绵顺着竹叶和房檐倾洒下来，顺着幽雅别致的竹叶顽皮滑落，远处天水相接，晶莹如珍珠一般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在雨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一般。
那些年，沉醉不知归路，午夜梦回，梦醒时分，人比黄花瘦。渐渐的，她感觉有点力不从心，那些刻板的乐师果然如她担忧的那样，中规中矩地演奏着两段之间的节拍，这样下去胡旋舞就必须落地轻盈，踩在每个音符的节奏上，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些大臣和家眷们看见清丽脱俗的贵妃娘娘开始凌空胡璇，渐渐的成了一道月白色的长虹，再这样下去，她如果不戛然而止，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如果就此中断，胡旋舞的返力作用在她身上，五脏六腑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而她黎诗婳，就会是整个堃轩的笑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这貌不起眼的乐师，竟然能将这音符改成杀人于无形的夺命利器。光影交错间，她用尽力气将目光在一处她一直想望却总也没有勇气凝望的方向驻足了那仅有的一瞬间，快到宛若天空划破苍穹的流星，让人措手不及，
可是即便那仅有的一眼，她也再没有遗憾了。那个从方才起，便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邃漆黑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的男子，在听闻她要舞一曲的刹那，百般克制，用世间最平静的目光看着她的方向，那时她已然沉醉舞曲中，没有迎上他百感交集的目光。
犹记得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乌黑浓墨一般的的头发，轻舞飞扬般的散在耳边，这次再见，他那乌黑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像是锦缎一般倾泻在肩上。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邪魅难以企及的疏狂的味道，
可是像他这样淡雅如空谷深处的幽兰一般的淡雅，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仅没有半分散漫，反而还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都无这般云烟笼罩似的浓墨长发，今夜的他也是一身的月白色袍服，淡雅素洁，让人不忍直视。
这样的男子，怎么也看不够，可是再是看不够，也终究是有尽头。有些人，你以为终其一生也遇不到，可是却在回眸转瞬的一刹那，擦身而遇，有些人，你以为遇到便会相知相守一生不离不弃白首相依，可是却在下一个路口，便要分道扬镳，从此天涯各一方，终其一生不复相见。
有的人你以为终其一生不复相见，却在百转千回，历尽人世沧桑后，瞧见他的眼眸里，缱绻万千，却终究隔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原来情到浓处，是这般断肠绝望。本想着只是替夕雪落舞完这一支曲子便罢，却不曾想情不自禁的就把这歌词给唱了出来，只是他能听到了吗？听到了能听懂吗？那是谁的眼眸啊，是云江染的吗？可是为何你的眼眸底处会含有一丝丝的愠怒，你是在责怪谁人吗？
是我的跳的不好吗？还是云楚幽呢？我分明看见你额头上青筋直跳，你是觉得我的舞姿不如你的舞姬跳的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