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的木床吱吱呀呀、嘎嘎唧唧的吟唱,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激昂……不知扰乱了多少人的梦境,让多少人辗转反侧,春心难耐……
李伊莉发现,原来这事儿并非都是那样的,还可以是这样的;久违的木床,久盼的体验,让她如痴似狂……
罗成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他无法相信昨晚经历的一切,但清楚那显然是事实;临走前一晚,竟然把房东勾引了,对他来说,很有戏剧性。小乔说的没错,大胆,放开,事情就会朝奇迹方向发展,难怪开放搞活的地区创造了经济奇迹!
罗成洗把脸,到外面小店买了两桶方便面,火车上的太贵。本想跟小乔打声招呼,对门关着,何必打扰人家休息,算了。将钥匙留书桌上,罗成出门,回头望一眼,满腔热忱来到这里,空空如也回家,花完积蓄不说,还挨了打,而且,最后还丢了童贞,虽然丢得……很愉快。
李伊莉站阳台上,看着罗成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祠堂拐角,心里五味杂陈。
在临近村子出口的一家早餐店吃碗米粉,罗成出来,马上发现情况不对,外面站着几个脸色带杀气的年轻人,呈包围之势,凶巴巴盯着自己;罗成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形单影只,哪是对手?跑!
脚还没动,其中一黄头发瘦子大喊一句:“兄弟们上,打死这捞仔!”七八个流痞应声而动,如狼似虎冲过来;罗成推开拦路的一个,拔腿往村里逃,双肩包被另一个从后面抓住,罗成双臂一甩,扔了,逃命要紧!
喜妖使劲踢了暴妖一脚:“死猪,起来,起来!”
“你丫吵死啊?!大清早的叫什么叫?!”暴妖缩了缩身子,继续睡。
“太阳照头顶了,你还睡!快起来!”喜妖又踢了他一脚。
“丫骨头痒了想松动松动还是怎么的?!”暴妖真来气了,翻身坐起,一副要一口吞了他的凶相。
“打架了!”
“啊?打架了?!你他妈不早说!”暴妖弹簧一样蹦起。
罗成逃得贼快,后面几个家伙大呼小叫的追得也不慢,到祠堂门口,罗成突然刹住脚步,变得咬牙切齿,两眼充血,一脸狰狞的转身站住,大有决一死战的凛然威慑;这模样把追上来的家伙暂时震住了,没敢马上动手,只将他团团围住。
来福也感这太意外了,死到临头还能硬起来,不会真搞错人了吧?扒开包围圈,他指着罗成的脸问:“强逼,你没认错?!”
“老大,就他,不可能错!”强逼边说边将T恤短袖往肩膀上捋,亏他还是来福的叔叔辈,叫起老大来顺溜得很。
罗成心里直骂自己昏了头,站着等挨打,冲出去再跑!脚被钉地上一样抬不动;暴妖骂了句:“草!这小子他妈太怕事了,胆子比针眼儿还小!逼着老子多费神!”
喜妖应了一句:“你自找的,当初老子怎么劝你来着?!”
来福见这捞仔的表情竟敢比自己的还吓人,不由来了劲,心想作弄作弄他再踩不迟;伸掌拍打着罗成的脸,呲牙说:“还挺硬气,想跟老子对着来是不?!”
“对着来又怎么样?爷让你吃狗屎信不信?!”罗成跟他对视着,嘴里蹦出句调戏语气的话。
来福哪受过这种挤兑,何况还是在自己地盘,现在把这捞仔打成残废已经不解恨了,“一分钟后老子不让你吃狗屎就不姓陈!豪仔,去找坨狗屎来,要干点的。”
“你瞎眼了?芒果树下就有一堆,老子正考虑该让你分几口吞呢。”罗成说得慢条斯理。
来福哪还有继续斗嘴的心情,立刻就要他死!大叫一声:“打!给老子往死里打!”抬脚踢向罗成。
拳脚蜂拥而至,伴随着一阵阵发力的“嚯、嗨”声,两秒钟后变成“哎哟、噢”的嗷嗷叫唤;围观群众们开始慢慢往后退,给武斗演员们腾出更大的场子,同时也异口同声的发出“哦~、啊~、咦~”对场面惊叹或者感觉火爆刺激的声音。
一分钟不到,地上翻滚着七八个,全痛得喊爹叫娘,有的折腿,有的折手;但还有两个站立着,罗成和来福,一个很轻松,一个懵了。
“知道我留着你干什么吗?”罗成亲切的问,来福只瞪着眼睛,哑巴了,他还没回过神刚才这些喽鞘窃趺吹沟摹
“吃狗屎!”罗成突然一张脸变成阎王,炸雷般吼一句。
这一炸雷把来福打醒了,也炸出一裤子尿来,转身就跑,脚没迈出,肩头已经被罗成抓住,往后一拖一扭,来福不偏不倚摔趴在芒果树下,眼前正是那堆狗屎,赶紧双手一撑想滚到一边,脖子却被踩得死死的,象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动弹不得。
“吃!”罗成又打了个炸雷。
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捞仔捞妹,先不管那是堆狗屎,就是块蛋糕,被人逼着吃,来福也不会就范,否则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还怎么在村里混?!他将脑袋偏向一边。
罗成根本不想劝他乖乖听话,吃了就可以走人,狗屎味道很独特……
接着就是来福声嘶力竭的“啊!”张嘴大叫,才出声,脑袋就被踩下,“啊”到一半,声音就被狗屎堵住了。群众们“哦。”不知是出于恶心还是出于兴奋的感叹,总之这情景触动了大家一根共同的神经。
来福想吐,但脑袋被死死压住,整张脸都埋在土里,别说吐出来,连鼻子都吸不到空气,活活憋了几十秒,再憋就会憋死,控制不住,胸腔条件反射般一扩张,狗屎自动吞进去了!
罗成收回脚,高调的四周环顾,一片夸赞声,“厉害!”“高手!”“强!”
在地上鬼哭狼吼的,有好几个是本村子弟,与围观者中的村民大多沾亲带故,加上通讯发达,又是自家地盘,后援自然来得快。罗成醒悟过来已经闯了大祸,还没心思去考虑自己怎么突然能以一敌百,首先想到的是溜,但溜不开了。
“呼啦”象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周围增加了几百人,男女老幼,全“叽里呱啦”说本地话,一个个怒目而视,摩拳擦掌,吐沫横飞;但没一个敢上前。
人堆外有人高声叫唤,大伙让出一条路,杀进两个人来,只是杀到人圈前面就停住了,面对着罗成。
谁?村长和支书。
“把人打成这样!你吃了豹子胆了!”村长指着罗成破口大骂。
这会儿罗成懵了,麻着胆子没动,也没说话;村长继续骂:“妈B,你他妈死定了!大家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打!”、“打死他!”……一片暴怒的叫喊声,可就是没人冲出人堆动手,男人们推推搡搡,挥舞着拳头,后面的人很踊跃的往前挤,挤到前面又很紧张的朝后压,一波一波轮换着。罗成知道逃是逃不掉了,靠!打就打了吧,又改不过来,还能怎样?再来,老子还打!
奶奶的,刚才是怎么打的?少林智障大师附身了还是怎么的?!
村长见没人听指挥,只好改了口气:“给老子等着,有志,报警!进派出所老子还弄死你!肥仔,你们他妈还站着干嘛,赶快救人,叫救护车!”
“陈哥,早报警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好!大家给我围住,别让他跑了!”村长吼完拉着支书钻到人圈外去了。
反正走不了,罗成抱着膀子,若无其事的看着这些人,其实心里正打乱鼓,慌着呢。这进局子是进定了,靠,没想到来这里惹下这么多麻烦,被背时运给罩上了!听天由命吧。
眼睛扫过,见李伊莉在人圈外一跳一跳的往里看,赶紧低头,干脆坐地上,等待警察叔叔来解围。这么一想,居然马上就听到警车惊悚的叫声,越来越近,关了,人群骚动起来,警察叔叔象念了孙猴子的“避水诀”一般从人潮里分出一条道。
带头的中年叔叔看着坐地上的罗成,一句话没说,说了也听不见,愤怒的人群咆哮得跟“打土豪分田地”一样;中年叔叔朝另一个青年叔叔点点头,罗成也没让青年叔叔动手拉,自己站起身,跟他走向警车。
这时一直在呕心呕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来福大喊:“陈爱国,给老子整死他!整死他!”声音嘶哑,大概喉咙里还粘着狗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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