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明汐在二人身后高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反问,声音低沉而沙哑,与他的眼神一样虚脱无力,他全部的力气,似乎全部集中在那只握兵器的手上。
见到这人出现,凌寒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脑子飞快地转着,马上问道:“是什么人在追杀你?”
那人见这三人没有让路的意思,当即停下脚步,敌视三人,苍白无力地答道:“是魔界雇佣兵。”
“魔界雇佣兵?”凌寒三人同时惊呼,继而相互对望。那黑衣人神色紧张地望着三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判定这三人的身份。
“我很讨厌魔界!”溪钧率先表态道。
“我也是。”明汐跟着说完,与溪钧一齐看向凌寒。
凌寒心里不确定这几个人当中有没有魔界之人,心中有所顾忌,摇摇头道:“我也不喜欢。”
“好,我们一致通过,决定救你。”溪钧抢先向黑衣人道。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那人上前,空着的一只手伸入怀中要取什么东西出来。
三人不知他意欲何为,还是溪钧灵机一动,指着旁边的荆棘丛道:“快进这里躲躲,他们一定不会发现。”
那人一愣,随即点头,闪身没入满是刺的荆棘丛中,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三人暗道佩服,接着将头齐刷刷转向前方。
前方的小道上呼啦一下扑过来十多人,有执着各式兵器的战士,也有举着法杖的魔法师,还有一个瘦小的小胡子,手里拿了把匕首,居然是传闻中神出鬼没的刺客。
刺客一般都是隐匿着的,极少有人现身,这小胡子却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实在令人费解。但他似乎也为此此付出不小的代价,大腿上包扎的布条就是最好的证明,像在嘲笑这家伙刚受过伤。
溪钧显然是老江湖,再次灵机一动,立即装出一副恶汉模样,大声喊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对方立刻砸过来一枚金币,一人大喝道:“少浪费老子时间,拿了钱快滚!”
溪钧忙堆出一脸笑容,道:“爷,您十几位就给一枚金币,只怕小的要做折本生意。”
“靠,没听过做山贼还有折本的?”对方有人不耐烦地再砸了枚金币。
溪钧伸手接住,脸上的笑容堆得更加的灿烂:“爷,您给这两个金币,我们三个人分了会打架的耶。”
“妈的,事真多。等老子忙完正事,再回来好好买你的路!”先前那人又砸出一枚金币,然后对着面前出现的两条岔路,犹豫了一下,向凌寒三人问道:“我问你,先前从你这里过去那人有没有给钱?”
溪钧与凌寒、明汐齐齐捣大蒜一样点头。
“那他往那边去了?”那人指指凌寒等人身后两条路问。
凌寒和明汐马上指向左边,溪钧则指向右边,那场面,用溪钧后来的话说——“不协调极了!”
“到底哪边?”那人怒了,晃动手中那把带环的宽刀,刀背上几个铁环哗拉拉直响,像是在朝他们示威。
这时溪钧和明汐抢先指向凌寒,齐声道:“问他。”
凌寒极为尴尬地将半举的手指指向自己,赔笑道:“没错,问我。”
那人骂道:“妈的,你们怎么不去演戏?真是埋汰了你们。我问最后一遍:那个人到底去了哪边?”
凌寒道:“其实他……往那边去了。”他指向与那堆荆棘丛相反的方向道,“那人不是笨蛋,知道你们肯定会沿着小道追他,他躲林子里再安全不过啦。”
“那边,追!”十几个人呼啦一阵窜到那片密林里,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叫一个干干净净。
望着那群人离去,溪钧朝凌寒一竖大拇指,嘿嘿笑道:“高,实在是高!果然是演戏的材料!”
明汐跟着也从后面将大拇指伸到凌寒面前。
凌寒笑着向溪钧竖拇指道:“还是您高啊,那几句台词说得跟真山贼似的,连那群穷凶极恶的魔界雇佣兵都得乖乖掏钱。”
明汐又跟着从身后向溪钧伸出大拇指:“还掏了三次哩!”
三人互相吹捧着,全然没将隐藏在旁边荆棘丛里的那位仁兄当回事。那人刚要从荆棘丛里钻出来,明汐忽然低声呼道:“不好,他们回来了!”
随着一声唿哨,扑进林子里的十多人,就这么呼啦一下又全冒了出来。
刚才砸金币的汉子张口将沾在嘴边的树叶吐掉,往地上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敢耍老子!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是吧?那边林子密得连只蚂蚁都爬不过去,哪来的人?连他妈的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说话间一伙人将凌寒三人围住,纷纷喝问道:“说,那个人往哪边去了?不说就宰了你们!”
凌寒三人被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忙互相瞪眼,用眼神交流。
先前那人进一步威逼利诱道:“只要你们如实回答,大爷们不但不追究刚才的事,还会另给你们一些钱。”
凌寒三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复述那句今天已用过两遍的台词:“其实他……”
众人竖起耳朵听着,有人甚至开始做好跑的姿势,估计是想等下好抢功。
蓦地,一道黑影从荆棘丛中跃出,紧接着寒光乍现,就看见背靠荆棘丛的一名魔界雇佣兵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已一声不吭地倒下。
“在这!”余人大喊,纷纷围上去。
黑影迅速折身,直扑几步外的一名魔法师。
一般法师对近身战的防御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见黑影冲来,那名魔法师大骇,脸色已是煞白,连退数步,双手忙将法杖横在胸前,试图阻挡来者这一击。
黑影身形一矮,贴着法杖扑到魔法师身上,一柄一尺多长的匕首狠狠扎在魔法师的胸口。伴着飞溅的鲜血,黑影拔出匕首扭身闪到魔法师身后,用力将魔法师的身体推出,挡住追赶而至的两名战士。
十几个人就这样被干掉两个,魔界雇佣兵们个个气得脸都绿了,尤其是哪个小胡子刺客,更是首当其冲,出其不意地从一名战士身后扑出,手中匕首绽放出奇异的寒光,轻松避过黑影越来越慢的一击,一匕首刺进黑影的左边大腿里。
“这一刀是还给你的!”小胡子刺客恶狠狠地在黑影右腿补上一刀,吼道:“这一刀是利息!这一刀……啊!”
小胡子刺客第三刀没来得及喊出,黑影正趁他刺进第二刀,正欲拔刀之际,以两败俱伤的方式在小胡子刺客的背上捅下一刀。小胡子刺客做梦也不曾想到,对方还有能力反击,因此一心报复的同时,竟被黑影勉勉强强的全力一击给收拾掉,心不甘情不愿地栽倒在黑影脚下。
黑影一击得手,自己却也没有讨到便宜,双腿受伤不说,上半身亦被蜂拥而至的魔界雇佣兵捅出四五个窟窿。
“爆雷术!”远处,另一名魔法师念完长长的魔法口诀,一声长喝,手中法杖直指被包围的黑影。那些雇佣兵战士向像听到命令一样迅速向两侧逃开。只见一道白光骤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凶狠狠击在黑影的背上。
黑影摇摇欲坠的身子被击向空中,像枯死的树枝直直地掉落在地,一动不动,昏倒在当场。
“死了?哈哈,阿五,你的爆雷术火候拿捏得不够哦!”砸金币那人跑过去查看昏倒的黑影,一脚踏在黑影胸口,哈哈大笑着,仿佛刚才被杀的那名战士、魔法师和小胡子刺客不是自己战友一般。
那个魔法师收起法杖,摇头叫道:“不可能会死,我还要好好折磨他呢,怎么会让他这么便宜死掉?八成是被刚刚的声音给震晕的。”
刚才的声音确实大得惊人,连远远躲在一边的凌寒、溪钧、明汐三人及时捂住耳朵,耳膜还是嗡嗡作响。三个人正以恍然大悟的表情互相对望。
“原来之前那声音是这个人的爆雷术!”三人均想。
“我也开始讨厌魔界了!”凌寒一副誓将伪装进行到底的样子,将对魔界的态度从“不喜欢”上升到“讨厌”,大义凛然却又很小声地说道。
溪钧和明汐对看一眼,一齐小声附和道:“你说怎么办吧?”
凌寒朝溪钧狡黠一笑道:“说不定刚刚那家伙身上真有一件宝贝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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