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蒲牢一定要留陆逸致在庄子里吃了饭再走,陆逸致实在拗不过他,有了沈蒲牢这个家伙晚宴肯定是办的热热闹闹的,连一向闭门不出的沈椒图也露面了,唯一的缺憾是沈总管沈苏安他不在,沈家大哥位于主位之上,其次下首右侧是庄主沈椒图,给我教书的夫子祝容,因为年长也坐在对面,沈蒲牢位于左侧首位,陆逸致阂挨着坐。
“听闻络姑娘最近正在习歌舞,陆兄的尊师名震京城,陆兄也是乐坛奇手,想必络姑娘一定也是名师出高徒,只是不知成果如何,络姑娘可否为为我们助兴一二,让在座的诸位有幸观赏一番?”主位的沈家大哥沈秋询问我。
“不可,鬟丫头还没有全部习完!额…要等到…留着最后惊喜。”沈蒲牢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络小姐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所以舞技进步飞快,依陆某看来,不日便可出师。”陆逸致这个一天师傅,这么夸我,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祝容夫子捋着花白的胡子,悠悠点头赞同。
两个老师,一文一舞,一同看着我这个孺子可教的得意门生,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难得山庄聚会如此热闹,既然献舞不成,不若络小姐给我们高歌一曲如何?”沈椒图难得开口,他庄主金口一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沈椒图那个怪物也直直的看着我,令我如坐针毡,真不自在。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记仇的怪物!
我躲着众人投来的目光,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好失落,要是沈总管在就好了,他一定会为我解围的。
就在我踌躇之际,小莲递给我一方紫色的纸笺,打开里面是一首诗,上面写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泗。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址。
正是一首诗经里的小辞,名曰蒹葭,夫子教完《诗经》和《三字经》,我曾缠着沈总管曾经唱给我听过,沈苏安的很歌声悠扬,歌声里面的爱情很缠绵,不过,那时我在想,让他当个管家真的太屈才了。
下面还有一行,行云小楷,思之佳人钟鼓乐之,落款一个安字。
万幸万幸,真是江湖救急,就知道苏安大哥你最神了~~沈总管,你真是料事如神!
将纸笺递与旁坐的陆逸致,稍稍商议曲乐事宜。
今夜二月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正是满月。夜空偶有几片云停驻,圆月皎皎,满座银色月光倾泻如练,我素颜着一袭仙鹤白衣,头发只是简单挽着,簪一只红梅而已。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我只是静静的站在宴席中央,等待着陆逸致收齐座位上,除我以外所有人的酒觞,灌上多多少少的杏花酿,调好音准,正好宫商角徵羽五只。
初学者清唱,最合适的是钟磬或者击节,因为容易掌握节奏。而且山庄的古琴声色太低陈不适合我的嗓音,此时去搬来也费事,烟竹的羌笛倒是随身携带,但只适合青壮男子高声唱些塞外的歌。
我与陆逸致配合的倒也默契,他不愧是在音乐方面造诣颇深,有他一旁敲击酒觞,我的歌声即使没有那么婉转动听,但是也弥补不少缺憾,半唱半念的,倒是别有一种风韵雅致。
就快要勉强唱完了,怪物突然杀出来。
他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支玉笛,搭着谱子,接着吹奏,玉笛横在一侧,末尾垂着一颗东珠,烁烁其华。
没想到四侍之一,烟竹的笛子是从沈椒图那里学来的,不得不承认,沈椒图的笛子吹得比烟竹好多了,如果说陆逸致的琴音可以荡涤人的烦恼,那么沈椒图的笛音便可以洗净人的耳朵,听得让人如痴如醉,如鸟鸣之声,如山涧之泉。
这个高深莫测的沈庄主,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他脑袋里装的下这么多,真想知道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我本来就打算唱一遍就好了,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合着沈椒图的笛声继续,这首歌我是第一次唱,比起他行云流水般的笛声差得远了,纵使我嗓音资质还可以,但第一次站在台上,本就紧张,他这一打乱,就更慌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刚一开口就相形见绌,手心里汗都出来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陆逸致适时的帮我接下一句,我对他投以感激的笑容。
他不着痕迹的逃开我的注视,转而用眼神示意沈蒲牢。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沈蒲牢这回眼神儿倒清亮,察觉到陆逸致的暗示接下去唱,这样一来就变成接歌了,宴席中间的我自然可以退回座位了。
沈家大哥沈秋也接道,“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沈椒图继续吹笛,在座的除了夫子,都参与了唱和。由他们三个男子依次接着唱,歌声顿时高亢动人,因为这歌曲本就是男子写给心爱女子的心曲,这样一来,反倒应情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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