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不知道是慢还是快。三天,三天过去了……
昨夜喜服便送来了。是套嫣红的锦袍,上面的金凤栩栩如生,好似展翅飞扬。衣襟前的牡丹那般的娇小,却不失大气。
手轻抚着它,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的喜悦。
不!我不能这么想,他是我的仇人,我不能嫁给他!不能!我得走,我必须离开!
心中的挣扎,在慕孀的心中滋生。
我该何去何从?我能去哪儿?皇宫本是我的家,我灵魂的归宿,现今,江山移位,东宫易主。昔日的家早已不是自己的家。
这日,慕孀独自步向那座宫殿。承载着母亲记忆的宫殿——凤缕楼。
这里已然颓废,萧条的景象让人寒颤。半年,仅有半年而已,这里便不再如往日那般的鲜活。
捋过那积满灰尘的木桩,心中是那般的痛苦。三岁,她三岁就失去了母亲,她都记不清自己母亲长什么样。而今,她却在意识中见到了母亲,母亲是那般的年轻,好像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划过。
推开门,洒落的只有那灰尘。袖口拂去,里面早已布满蛛网。值钱的物品已经不在,留下的,只有残砖破瓦。
“轩……乾……你就如此待我,更如此对待我的母亲……呵~”
在厅中转了一圈,感受着母亲昔日的辉煌与内心的痛楚。母亲告诉了她,她是和心爱的人分别的。母亲至少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尽管父皇待她有如珍宝,可母亲始终未改变心意。在母亲的角度来说,,母亲是对的,站的父皇的角度来说,母亲是残忍的。在慕孀眼中,母亲快乐便是对的。
可是,慕孀对于母亲的爱只能羡慕,她爱那个男人,但是她却不能和他一起,尽管只要慕孀点个头,二人便永远的一起。可是,国仇呢?家恨呢?这些就不能随之烟消云散。
母亲,你放心,致儿会离开,离开这里,去守护你与心爱之人所留下的果实。木城一定会永远的安宁,木城的子民一定会幸福。
再度回眸望了眼凤缕楼,垂头离去。关上那扇门,从此,对于慕孀而言,一切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这夜,小翊恭敬的上了膳食,随后打理好一切,就称手站立一旁,不言不语,好似一块木头。
“小翊……”轻唤了一声,小翊嗯了一声。“给我讲讲宫里婚事规矩吧!”
小翊抿嘴一笑,维诺着是,便去向书桌,拿了笔墨纸砚。
“小姐,这里是玄武门,当日您会先去丞相家中,适时陛下会派人来接您入宫,这是规矩。”她在纸上画下了玄武门的地图,清晰的道路呈现在眼前。
“这里便是迎亲队伍必经之路了……”一张纸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线路。慕孀的记忆素来不错。只看她画了一遍,那些复杂的路线便印在脑海中。其实她虽然是身在宫中,但是从小到大,父皇为了保护她,除了沁水宫,御花园,御膳房,还有凤缕楼外,其余地方一律不准去。所以,长年闷在沁水宫,也就对宫中地形不得而知了。
画好后,小翊便撕了那纸。口中还说道:“其实小姐不必知道这些,那日奴婢们会安排的,小姐不会出事的。”
“哦”为了让小翊放心,只能木木的回答着,不然,若是小翊知道自己准备逃跑,告诉了上官书轩,怕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夜不早了,奴婢服侍小姐就寝吧!陈太医吩咐过,小姐不能太过劳累。”
“哦”
由着她的安排,慕孀褪去外衣,上了床,小翊替她盖好被,习惯性的查探了下四周,才安心的出去。不久,守夜的宫女又进来了。
“今夜不用你守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下去吧!”
那宫女亦无多话,只能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后来闻的门外小翊的低斥声,随后渐渐的低下去,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等到月光洒进屋内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步至桌前,拿起毛笔,在雪白的纸上画下了一条条路线。对,这便是慕孀。
线路是那样的清晰,好似她从小行走过一般。
最后,她圈了一个地方,重重的点了下,才又在纸上画出了一副迟日江山图,随后放心的回榻上安目。虽然她画人的本领还没到真形难分的地步,但是她多日的练习,一副山水图还是可以成就的。
这是她唯一的一个机会,抓住了这个机会,她便能离开这个皇宫,离开上官书轩。
四天了,这的第四天了……还有六日,她便要嫁给上官书轩,所以,三天内,必须有完整的计划,保证万无一失,才能逃出去。
“小姐!”小翊突然的进来,让慕孀一颤。脸上却未有过多的表情。手中的“迟日江山图”也差点落地。
“何事?”
“陛下方才派人来,让小姐穿上凤袍过去。”
慕孀木鄂了,穿上凤袍。他在打什么主意。虽然长安殿离这里不是很远,步行二十多米便到了,但穿着鲜红的喜服,总让人有种羞涩。
“小姐!”小翊唤了一声出神的慕孀。
“啊!哦”习惯的出了个声,小翊便转身去拿凤袍。其实这件凤袍是宫中的绣娘做的,当日的裁缝只是设计而已,所以凤袍终究多了点庄严的色彩。
“小翊我……”话还未完,小翊便插话道:“小姐快些换吧!不然陛下可得发怒了!”
这一言,倒是提醒了慕孀,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上官书轩,他要是派人来禁锢住自己,那就因小失大了。罢了,不就是穿凤袍吗?随他意吧!
褪去外衣,披上艳丽的红装,慕孀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小翊也看的入迷,如此娇艳貌美的女子,这世上怕是少见了。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慕孀并没有太多的笑颜。待妆戴整齐,一声不吭的站起。只是身上繁重的首饰,有点笨重。本就娇小的身子因为这样,反而迟钝不少,动作变得缓慢。可在小翊眼中,她是泛着一股国母之风。
“走吧!”
上官书轩不知何意,竟然没有备辇车与车轿,只让她徒步行走。是怕宫里人不知道他要娶她了吗?
起初慕孀不是很愿意出门,但是最终一想,还是跨了出去。这宫里认识自己的人到不是很多,这也得多亏父皇的保护与长年的蒙面。
刚出门不久,一阵箫声扬起。撇头望去,不远处高楼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吹着萧。一身蔚蓝色,墨发束起,金箍束发,面相清秀,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定睛一看,这不是……
皇兄!